“那送信之人,你可曾见过?”陈锦目光锐利如刀,逼视着董占清。
董占清苦涩地摇头,“信是匿名送来的,我并未见到送信人。”
洪映蓉在一旁,语气冷静地说道:“这显然是有人精心策划的阴谋,目的是要挑起大周与西戎的争端。董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却如此轻率地被人利用,实在是令人失望。”
董占清羞愧地低下了头,无言以对。
陈锦果断地命令御林军将董家一干人等,全都押往诏狱,而非京兆尹大牢。
这样的决定让洪映蓉感到相当意外,倘若董占清夫妇所言不虚,他们仅仅是利用春虹的尸首作为替身,真正的凶手却并非他们。
一听要去诏狱,董夫人猛地跪倒在洪映蓉面前,痛哭流涕,“老夫人,求您救救我们董家吧!我们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董占清倒是不惧诏狱中的严酷刑罚,然而他却担忧妻子无法承受那里所带来的痛苦与折磨。
“是啊,是我糊涂,想遮掩女儿私奔的丑事,老夫人,看在我也是兴远军出身的份上,好歹让我夫人留在府里吧。”
洪映蓉眉头微蹙,沉思片刻后说道:“要救董家,首先要找出幕后真凶。你们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董占清和妻子面面相觑,最后董占清叹息道:“我们董家在朝中并无什么敌人,但若要说得罪之人……”
他话未说完,但洪映蓉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朝堂斗争向来复杂残酷,有时候甚至不需要直接得罪人,只因为立场不同就可能成为敌人的眼中钉。
“陈公公,能否借一步说话?”洪映蓉的目光转向了陈锦,语气中透着一丝郑重。
陈锦微微颔首,表示应允:“老夫人有何见教,但说无妨。”于是向门口踱步而去。
“既然已确认棺中之人并非董家小姐,那么将遗体交由刑部乔大人彻查,想必能迅速查明死因,以及是否与西戎使团有关,也定能水落石出。”洪映蓉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陈锦赞同地点点头,“老夫人所言极是,在下也是这样认为。”
洪映蓉的目光又转向了仍守候在棺材旁的湘琴,她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朝廷与西戎的纷争若能顺利解决,自是天下幸事。然而,春虹虽为平民,但她的死也需有个公正的交代。”
“老夫人请放心,此事在下定会督办到底。”陈锦郑重承诺。
洪映蓉略一沉吟,提出了她的建议:“当前之急,并非立即对董府上下问罪。依我看,陈公公不妨来个引蛇出洞,看看谁会按捺不住,露出马脚?”
陈锦闻言,顿时明白了洪映蓉的用意。
那送信之人显然是企图将董府拖下水,若见自己今日率领御林军大张旗鼓而来,却最终无功而返,恐怕会迫不及待地再次采取行动。
“多亏老夫人指点,在下感激不尽。”陈锦由衷地表达了他的敬意,“董府众人暂时不得离府,待陛下做出定夺后,再作进一步处置。”
留下几名御林军在董府外严密把守,陈锦便匆匆离去,回宫复命。
灵堂之内,此刻只剩下洪映蓉、湘琴以及董家夫妇四人。
洪映蓉缓缓走到湘琴身旁,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湘琴,你做得很好。春虹若是在天有灵,也会感激你的。”
湘琴眼中含着泪水,坚定地点了点头,“老夫人,我什么都不求,只想为春虹姐姐讨回一个公道。”
董占清和董夫人也满怀感激地看着洪映蓉,他们心中明白,这次能够暂时躲过一劫,多亏了老夫人向陈锦的巧妙斡旋。
洪映蓉回到府中,心头的重压稍微减轻了些。湘琴也依照她的吩咐,回北苑去歇息,这几日的奔波与惊吓,对她来说确实是不小的负担。
刚踏进正厅,儿媳姜书秀便迎了上来,温婉地行了一礼,“母亲,您回来了。”
洪映蓉打量着姜书秀,见她眉宇间似乎隐藏着淡淡的忧愁,脸色也不如前几日那般红润,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书秀,你看起来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书秀微微一愣,随即勉强笑了笑,“母亲,我没事的,可能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
说着她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温柔,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新生命的珍视与呵护。
“你有着身孕,可不能马虎。”洪映蓉的语气中满是关切,“韩妈妈,你明日去请千金堂的大夫来府里,给书秀好好诊诊脉。”
韩妈妈在一旁应声道:“是,老夫人,我明日一早就去。”
姜书秀听了,心里感到一暖,她知道婆婆是真的关心自己,“多谢母亲,让您操心了。”
“你是我的儿媳,我自然是要操心的。”洪映蓉微笑着拍了拍姜书秀的手,“这几日府里事情多,有什么让蕊儿交代下人去做就是,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
姜书秀回到听雨轩,贴身丫鬟蕊儿为她递上一个柔软的靠枕,让她能舒适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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