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匆匆入内通报,随后礼部尚书谢文成稳步踏入御书房。
此次春闱科考,由京师礼部担当主持重任,谢文成手中所呈的,正是精心挑选的主考官一人、副考官三人、十八房房官以及众多执事官的名单。
陈锦趋步上前,双手恭敬接过奏折,“有劳谢大人了。”
李隆泽缓缓展开奏折,目光扫过每一个名字。
名单与他先前与礼部商议的人选大同小异,主副考官多为阁臣与辅臣,均出身于翰林院大学士,且这些人也都是往届科举的翘楚,多为状元、榜眼、探花出身,无一不是才华横溢之辈。
此次主考官就是两朝元老、文渊阁大学士徐魁,他的名字在名单上显得分外醒目。
然而,当李隆泽的目光移至副考官一栏时,却发现了异样。
原定的三人中,武隆元年的榜眼杨吉昭,现任户部侍郎,其名字竟被一笔划去。
“杨吉昭不是朕早就定下的人选吗?为何名字被去掉了?”李隆泽的语气中透露出些许不悦。
谢文成躬身禀报:“此事正需向陛下请示。昨日,杨吉昭的家人向礼部递了折子,言明杨吉昭昨晚突发偏瘫,半个身子已然不能动弹。所请的大夫诊治后表示,需以针灸治疗,想要下床走动,至少要两个月时间。”
陈锦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唉,说起来,杨大人当年高中榜眼时,就已是四十有余的年纪。这些年来,兢兢业业,难免疏忽了身子的保养。”
李隆泽闻言皱眉,却并未动怒:“杨吉昭出身贫寒,如今虽在京中为官,家风却依旧保持简朴勤俭,对于养生之道,他能懂什么?”
陈锦微微一笑,察觉出李隆泽并无怪罪之意,便顺势说道:“偏瘫之症若严重起来,连言语都会变得含混不清,想必杨大人此刻在府中,定是心急如焚,担忧自己不能给陛下办差了。”
李隆泽从书案后站起,缓步移至一旁的高榻上落座。
陈锦眼明手快,立刻将茶杯端了过去,轻轻放在小炕桌上。
“你传令太医院,让他们前往杨吉昭家中诊治,并挑选些活血通络的药材送去,让他安心养病,不要忧思。”李隆泽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吩咐道。
“奴婢遵旨。”陈锦应道,“今春济州府进贡了上好的鹿茸和人参,奴婢会命人仔细挑选,然后送往杨府。”
李隆泽点头表示满意,随即又补充道:“也别忘了给兴远侯府送去一些,他家世子断骨之伤可不能马虎了。”
谢文成站在御前,始终保持着垂手低头的姿态,静听君臣对话,不敢有丝毫多言。
陈锦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挥,巧妙地将李隆泽的视线引向谢文成所在的方向。
李隆泽看出他的小动作,真是人精一个,于是笑骂道:“你这没眼力的,还不快搬个圆凳来。”
陈锦会意一笑,立刻搬起一旁的圆凳,招呼道:“谢大人,请坐。”
“多谢陈公公。”谢文成恭敬地致谢,随后在圆凳上落座。
李隆泽轻轻旋动着手指上的翡翠扳指,目光又移向旁边的书案,沉思片刻后,心中有了主意。
“关于姜文柏辞官一事,朕就准允他的请求,但在此之前,他需填补杨吉昭副考官的空缺,把这最后一桩差事给朕办妥了就行。”
谢文成闻言,不禁点头称赞。
“陛下英明,姜文柏曾是先帝时期的进士及第,此次春闱他家公子也将参加科考,这确实可传为一桩美谈。”
……
姜文柏被任命为春闱副考官的旨意,第二天就送到了姜府。
因为姜纶暂时居住在兴远侯府中,所以他的母亲乔氏也特地派人送了一封信去告知这个好消息。
此刻,在兴远侯府内,午后的阳光静静洒落,薛善秋在丫鬟小禾和两位仆妇的陪伴下,款款走向雅颂斋。
还未走到大门口,就有管事的妈妈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五姑娘来了,大晌午的怎么不休息会儿?”
“我来找三哥哥说话。”薛善秋说着,手中轻轻托起一叠精致的花笺。
管事妈妈往院子里瞥了一眼,轻声说道:“几位公子从早上开始就在温习功课,要不我单独去叫三公子出来,如何?”
虽然以往薛善秋来雅颂斋与兄长交谈并无大碍,但如今有外男在,还是谨慎些为好。
“好的,那就麻烦妈妈了。”薛善秋温婉地点了点头。
周围的竹林在阳光下摇曳生辉,光影柔和地洒在薛善秋的身上。
不一会儿,薛季延从院中走了出来,看见小妹后,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怎么了?是不是又要我帮你抄录诗文?”他轻声问道。
薛善秋俏皮地一笑,光影映衬下更显得她肤如凝脂、美目盼兮。
她双手将花笺奉上,“我可不是白白来麻烦三哥哥的。”说着,她又接过小禾递来的两枚精致的平安符,一同交给薛季延。
“这是四姐姐在白云观求的平安符,三哥哥你带在身上参加春闱,一定能诸事顺遂、高中榜首。”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祝福和期待。
薛季延接过,挑了挑眉梢,故作玩笑地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