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秀的马车驶入了兴远侯府的大门,穿过重重院落,最终停在了后花园的一处僻静之地。
马车内,姜书秀看向观言,语带关切地轻声道:“刚才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观言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多谢,少夫人。”
姜书秀见他如此,心中更添了几分怜悯,便不再言语。
下车后,她对周妈妈和蕊儿吩咐道:“你们先带观言去洗漱更衣,然后再来见我。”
周妈妈和蕊儿领命,带着观言离开了。
姜书秀则独自步入花园中的凉亭,坐在石凳上,望着远处的假山流水,心中思绪万千。
她虽不知观言的具体身世,但也能猜出几分。
这孩子能在珍宝斋中伺候世子爷,恐怕就是如今京中盛行的奢靡之风,豢养俊秀小厮。
只是观言这个年纪,不知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心里暗自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为观言寻得一个好的出路,让他能够安稳度日。
不多时,周妈妈和蕊儿带着洗漱更衣后的观言回到了凉亭。
观言换了身干净的小厮衣裳,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姜书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问道:“你可想好了,是留在侯府,还是另寻收养的人家?”
观言沉默片刻,然后低声道:“我愿意留在侯府,为少夫人效力。”
姜书秀闻言,心中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地说道:“既如此,那便留下吧。日后若有任何难处,可随时告知于我。”
观言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连忙跪下谢恩。
周妈妈眼见洪映蓉在庭院中下了马车,正向这边走来,便悄然向姜书秀递了个眼色以示提醒。
姜书秀随即吩咐周妈妈领着观言退下,给他安排个住处,然后自己缓步迈向庭院中央。
一到洪映蓉面前,姜书秀恭敬地行了一礼,温婉地问道:“母亲万安,田庄上可是一切安好?”
洪映蓉面上浮现和煦笑意,回答道:“这事一、两句也说不清,书秀,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姜书秀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轻描淡写地答道:“回母亲,是珍宝斋有些小事需要处理,故而出去了一趟。”
“珍宝斋?”洪映蓉颇感意外,未曾料到姜书秀清晨竟去了那里。
洪映蓉并未立即言语,而是直接前往祥云厅,有些话不宜在众人面前谈及。
抵达厅内,安然落座后,她仅留下了赵嬷嬷,并示意姜书秀让其他丫鬟退下。
“你为何会去珍宝斋?”洪映蓉的语气中透露出惊讶与不解。
姜书秀不愿将观言之事卷入其中,于是没有仔细思量,就找了个借口,顺口答道:“昨日前往珍宝斋,没有寻得心仪的茶盏,儿媳心中一直有些放不下。因此今日一早,看府中无甚大碍,就去找周掌柜,请他为我准备一套甜白釉的瓷器。”
洪映蓉不动声色的听着,田庄上的事显然姜书秀还不知道,因此她说找的是周掌柜,这无疑是在扯谎。
在洪映蓉的心目中,姜书秀是位知书达理、贤惠明理的儿媳。
因此,当她意识到一向对自己恭敬孝顺的姜书秀竟编造出如此谎言时,不禁感到意外与诧异。
然而,在洪映蓉的心中,同时也涌起了一丝欣慰。
她庆幸姜书秀与田庄上那起私吞米粮的丑闻并无瓜葛。
若姜书秀真的知情,她今日绝不会选择前往珍宝斋,毕竟参与运粮的周掌柜当时并不在店铺中,去了又能谋划什么?
由此看来,这件事似乎只与薛元初一人脱不了干系。
但洪映蓉心中仍存疑惑,姜书秀为何要编造这样一个理由?
她深知姜书秀的性格,知道她不会轻易撒谎,这背后定有隐情。
但此刻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洪映蓉转而向姜书秀问道:“元初现在可在府内?”
姜书秀恭敬地回答:“早些时候,夫君已返回府中。昨晚他外出应酬,带着几分酒意回来,随后便在揽月阁歇下了。”
洪映蓉对这个儿子再清楚不过,一旦在外应酬饮酒,第二日不到日出三竿是不会清醒的。
即便此刻将他唤来询问,恐怕也一时问不清什么事来。
于是,她目光凝重地望向姜书秀,缓缓说道:“昨晚我去了田庄,那里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
洪映蓉将田庄上发生的事情细细道来,其中不乏刀光剑影争斗的情形,直听得姜书秀面色惊惧,心中暗自为婆母捏了一把汗。
“庄子上的人居然胆大包天,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偷盗侯府的米粮!”饶是好脾气的姜书秀也愤愤不平地说道。
赵嬷嬷在一旁见姜书秀神色紧张,连忙安慰道:“少夫人放心,老夫人一切安好,二公子及时赶到,而且我们带去的护卫人多势众,那些贼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姜书秀闻言,心中稍感宽慰,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母亲,那田庄上的损失可大?贼人是否已被擒获?”
洪映蓉缓缓言道:“我将薛忠留在那里善后,并嘱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