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喻才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身体失去了平衡,在重力的作用下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下意识地自救,猛地伸手试图抓住扶手,但一切都太晚了。他像一个失去控制的玩偶一样,头朝下直直地摔下了楼梯。
看着眼前的楼梯迅速逼近,恐惧让眼前闪过白光,宛如死亡的镰刀寒芒正等着他撞上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那一瞬间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很快,马喻才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到耳边呼啸的风声——
再见了严继尧薛邵峰路青余殷子月刘骥越尤姐Mike简易捷简劲松高伟森青云观的道友们和老上司……(排名不分前后)
“——”
耳边的声音顿时消失了,清寒的气息猛地传入鼻间。
马喻才不受控制的身体猛地一顿,重重摔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马喻才猛地睁大了双眼。
“!”
眼前是有力的臂膀和胸膛,还有男人的收紧的下颔、紧绷的下半张脸。
腰间的那双手掌是熟悉的宽大,轻轻松松就抱住了他的身体,让他停止了摔下楼梯摔断脖子的动势,将他护在了怀里。
心跳还在攀升,直面死亡和劫后余生的冲击让马喻才好一会儿才敢张开嘴呼吸。
“嗬…呼…你……”
他急促地呼吸着,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对于死亡的恐惧让泪花冒了出来,哪怕是已经好好地被人抱在怀里双腿也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地上,他还是忍不住涌出了眼泪,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心脏猛烈收缩,四肢都麻了。
那是对死亡最本能的恐惧,无法克制的恐惧。
“哈…哈啊……”马喻才颤抖的双手在抓到了实物后,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收紧。他死死抓住严继尧的身体,手指紧紧扣住,指甲在顺滑的西装上划动着,似乎要抠破这层衣服钻进他的身体里寻求庇护。
“——没事了。”
那清寒的气息带着一丝冷冽的味道,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马喻才瞪着好不容易停下冒泪的双眼,缓缓抬头,眨动眼睛挤出泪花,努力地看清了眼前的人——
“严继尧?”他颤声问。
他难以置信,生怕又是一个假象。
那张熟悉的硬朗面容映入眼帘,眉眼间透露出威严和冷漠。他眼中蕴藏着浓烈风暴,杀意如漩涡般盘旋堆积,令人心悸。但与此同时,这种强烈的气息也让马喻才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是他。
是那个严继尧,即使失忆了也会护着自己的严继尧。
马喻才咬住牙,猛地用鼻腔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擦掉生理恐惧的眼泪。
那杀意不是面对马喻才的。
严继尧深黑色的眼眸正盯着楼梯上的范佳凝。
马喻才处理好失态的表情后,转头看向了愣在原地的范佳凝,她被全然识破,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貌。
长发飘飘,身材纤细,容貌标致。
范佳凝被严继尧一盯,大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哈的声音,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了机会,退了几步,腿一软直接猛地瘫坐在地上,眼泪破眶而出,表情扭曲起来,似哭又似笑。
“呃、我……哈…哈…”
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抓住楼梯栏杆,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严继尧低头看了一眼马喻才的腿,问道:“他摔下去是你绊的?”
这是在问范佳凝。
但是范佳凝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脸差点抽搐起来。
在低沉的哭声中,严继尧的声音依然清晰有力:“刚才在配药室,人也是你带走的?”
范佳凝哭红了脸。
马喻才从严继尧的怀里挪开,扶着楼梯扶手,皱眉问道:“范佳凝!是不是你做的。”
范佳凝这才稍微止住了哭声,断断续续地诉说起来:
“是我…我不想死,嗬……有声音告诉我……杀了你,我身边的恶鬼就会死……我才能离开这里…活下去…嗬唔……”
马喻才脸色一沉,心中最坏的预想发生了。
范佳凝被人利用了……或者说,有人在害他们。
马喻才早就觉得不对劲了。范佳凝即使有灵感,也不可能学会模仿其他灵魂的模样,脸是灵魂最为重要的记忆的凭证,除非学了术法,不然普通人的灵魂不可能学会变脸。
这个地方,不就是严继尧为了找到他创造的吗?或者说,也是为杀死范佳凝准备的。
但是马喻才抓住了一个盲点。
“你说不想死?”马喻才问,“你没死?”
“我…要是不能杀了你,”范佳凝痛哭流涕,还抽空吸了吸鼻子,“我就活不过今晚……”
马喻才闻言,低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晚上十点多了。
马喻才看着范佳凝哭得惨兮兮的模样,实在心疼不起来。她不仅几秒前还想杀自己,刚刚可是把自己吓得够呛,估计以后都留下心理阴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