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的一日,并不清闲。
马喻才待了没几天就意识到了。
早上,天刚亮了一点,神君就叫了起来,大概是四点左右。
神君鸣叫一段时间之后,迷迷糊糊间赵师兄开始撞钟了。
悠远绵长的钟声自山间响起,惊飞早起啄食的鸟禽们。
道观里的一天就从这一声晨钟开始。
马喻才刚来这里的一天除了给所有人做饭啥也没干,就累得够呛,毕竟他右手用不了,一直用左手做的饭。
第二天,钟声没把马喻才吵醒,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然后就听到耳边叮叮咚咚的,睁眼扭头一看,赵师兄站在他床前,脸隐在黑暗中,低声道:“马道友……”
“嗬!”马喻才猛地坐起来往角落里一缩,吓得心脏乱蹦。
赵师兄啪的一下开了灯,手里拿着三清铃,笑道:“得做早饭了,待会儿师弟们练完早功该饿了。”
马喻才抬起手表看了一眼。
才五点四十。
他抹了把脸,起床气都被吓没了,语气沙哑道:“……好,等我十分钟。”
赵师兄呵呵一笑:“衣服给你放在桌上了,需要我喊觉明那小子来帮忙吗。”
“拜托觉素道长去喊一下……”马喻才坐到床边耷拉着肩膀,单手搓脸,语气黏糊又颓废。
道士一天起这么早……
他还没意识到后面,还有更累人的呢。
旁边的被褥已经整理好了,路青余这个看着就奸懒馋滑的家伙,居然早早起来了,已经换好练功服了,他窜进屋内关好门,嘿嘿笑着过来了:“嘿嘿嘿我来了小杨过。”
马喻才有气无力地回答:“神经病。”
路青余小心翼翼帮他解开支具,掀起他的睡衣,从左手开始脱,将衣服从右手慢慢薅下来。
还好练功服容易穿,从背后一套就好了。
“你身材挺好的啊,”路青余道,“难怪昨天炒大锅那么有劲,太好吃了。他们说已经吃了好几天师兄做的猪食了,你一声令下,他们就奉你为新的灶神。”
路青余跑到后面给他拉开衣服,马喻才再小心翼翼地将手塞进去。好在他不是骨折,只是小臂不要用力导致手掌无法运动,手臂动一动还是没问题。
“嗯?”路青余注意到他脖颈后的一点黑痣,“你这也有痣,你自己知道吗?”
“知道,”马喻才自己扣着扣子,问,“这里的痣是什么意思?”
“很多个寓意,出生良好、背有靠山、事业运佳、屋下藏金但不爱显摆……”
马喻才唔了一声,没说话。
“哈,哈哈哈,”路青余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劳x士,“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穿好衣服后,路青余好好看了看,“别说,穿上就挺像那么回事了。”
“仙风道骨的道长?”
“像个容易被妖怪抓走的白面小道士。”
“……”
外面的赵师兄一喊,路青余立马就去做早课了,马喻才又去厨房,打算给他们下鸡蛋面。
还好道观里有地窖,里面简直是天然的冰箱,储存了不少不易变质的物资,他拿了些面出来。
至于蔬菜,道观后面有一大片地,全是观里的道士们自己种的,因为下山采购也不容易。
马喻才看见的时候也是惊呆了。
神君一窜进菜地里就没影了。
拿着东西回来,看着远古灶台和柴火,马喻才呆滞了。
他只会用天然气和电炉啊。
起火?也没看见火柴和别的什么啊?难不成钻木吗?
他出门寻求帮助,一眼看见了赵师兄,忙喊住他:“觉素道长,这火怎么起?”
赵师兄走过来,笑而不语,给了他一张符纸,又给他展示了几个手势,道:“跟我做。”
马喻才一脸困惑,但还是跟着做了。
一边模仿赵师兄的手势,一边嘴里跟着念:“风、雨、雷、电……火……破。”
做完了,马喻才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掐了个连续的手印。
赵师兄问:“记住了吗?”
马喻才在大脑里过了一遍,“记住了。”
“这个叫降火咒,多试几次。”说赵师兄就走了。
马喻才捏着几张符纸,呆看着屋子里的柴火,手足无措。
这是……直接赶鸭子上架呀还是相信他啊。
“风雨雷电火,破!”
“风、雨、雷、电、火,破!”
马喻才喘着气,总感觉试了几次后就开始发热了,他擦了擦汗,看着手中仅剩一张的符纸,被激起了好胜心。
我不信我成不了!
“风、雨、雷、电——火,破!”
符纸嗡一声就燃了起来,火苗时高时低,马喻才来不及高兴,赶紧伸手护着符纸小心翼翼地塞到了干草里,一股脑扔了木头进去。
还真给他烧起火来了。
马喻才擦了擦额头,一脑门的汗。
在这哪是做饭啊,绝地求生啊。
不过刚生好火烧开水,路青余就来帮忙了。
做好早饭,小豆丁们下早课自己来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