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离洛正思索着,就听到了宋云初的心里话。
【狗皇帝,给你打工了这么长时间,你是看不出我比从前安分了吗?除了和身后这些老家伙吵架,我什么时候干过出格的事了?你眼睛不够雪亮就赶紧找个太医好好治治。】
【就连手下的小弟我都劝他们收敛锋芒,你倒好,把我手下的人罚了一个又一个,你可真有意思。】
【你心疼身后这帮老家伙不如跟我直说,平时我倒看不出你有多尊老,又要我给你加班,又要敲打我,最烦的就是你这种狗领导。】
君离洛:“……?”
他不过就是罚了两个该罚的人,竟给宋云初造成了他有意敲打他的错觉。
宫明远言行嚣张,被参了那么多本,挨罚本就不冤,楚玉霓身为一品大员的下属,给上级送小倌,也的确是伤风败俗,一旦被外人知道,丢的只会是宋相的脸。
他自认为他是为了宋云初好,这家伙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要曲解他的意思。
君离洛心中有些不忿。
然他转念一想,如果连宋云初都误解了他的用意,那么其他官员同样有可能认为他是借机敲打宋相的气焰。
平日里和宋云初不睦的那些老臣,多半会幸灾乐祸。
难道宋云初方才来的时候,被人言语讥讽了一番?
宋云初在口舌之争上从不落于下风,吵架是绝不会输的,但这人一向护短,这才会心绪烦躁,私底下骂骂咧咧。
君离洛沉默了片刻,朝宋云初问道:“听闻宋卿家昨日身体不适,今日可好些了?”
宋云初见他当着群臣的面开始关怀自己,自然摆出一副恭谦的态度,“多谢陛下关怀,微臣已无大碍。”
【狗皇帝,敲打完了又给个甜枣是吧,就知道装模作样,还不是因为找不到一个比我更优秀的打工人。】
【没了我,你那一堆破奏折得看到天黑,这天启国的官衔设定也是神经,这么多文官职位,十本奏折里面有五本都是废话,一堆垃圾玩意儿看得人眼睛都累,不看又不行,我要是哪天撂挑子不干了,狗皇帝你就等着熬成熊猫眼吧。】
【或者你也可以再找个人帮你分担,相信我身后这些学士们会很乐意的,但你能受得了他们的迂腐清高吗?整天在你耳边知乎者也,絮絮叨叨,一边加班一边听唠叨,我看你疯不疯。】
君离洛的额头剧烈跳动了一下。
这个宋云初……为何总把他想得那么可恶?
他惩罚不懂事的下属,这人觉得他是刻意敲打,他如今当着群臣的面关怀他,这人又说他装模作样。
宋云初的脑子里一天到晚的除了防备心,就没点儿君臣之情?
实在可恶。
君离洛深呼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继续面色如常地进行朝会。
今日朝会的重点是一些郡县的灾情,官员之间还算风平浪静,许是因为近日总有人员变动,众人都不愿再多生事端。
再者,皇帝一开口便是关怀宋相,显然依旧器重,官员们自知再多说也是无益,只盼着哪日能抓住宋相的把柄,再重重弹劾一番。
……
楚家宅院内,一声嚎叫响彻屋顶上空。
“嘶——你到底会不会上药!”
楚玉霓趴在床榻上,让随从给自己受伤的部位撒药粉,谁知那药粉一接触到皮肤就传来丝丝刺痛感,让他的面容拧成了一团。
“公子,大夫说这金创药刚撒上去的确是会有点儿刺激,过一会儿就好了。”
上好了药,楚玉霓趴在枕头上长叹一声。
也不知道得在床上趴几天才能下地,伤在臀后,大夫嘱咐了不能正躺,只能趴着或侧躺,难免让人觉得不舒服。
厨子给他炖了补汤,他才喝了两口,便听见下人来报:“公子,宫尚书过来探望您了。”
楚玉霓看向门外,只见宫明远走了进来,他的步伐十分缓慢,坐下时也是由随从扶着缓缓落座,可见臀后的伤势还没好全。
不过,十个板子终究比二十个板子轻得多,宫明远休养了三日好歹能走路,楚玉霓却是连翻个身都觉得累。
“表兄你伤势还未大好,怎么有空来看我?”
“听说你也挨了二十大板,我这心里慌啊。”
宫明远说着,朝一旁的下人们摆了摆手,下人们便都退出屋外了。
楚玉霓面有动容,“原来表兄如此关心我的伤势。”
“倒不是关心这个,皮肉伤嘛,没什么大不了,养一养就好了,我是在担心咱们将来的处境啊。”
宫明远面带惆怅,“陛下对宋大人一直颇为宽容,连带着咱们这些跟随宋大人的也沾了光,我早就知道那帮老家伙看我不顺眼,我从来都不怕他们参我,陛下日理万机也一向不爱理他们,可这次忽然把我罚了,紧接着又把你给罚了……”
“表兄的意思是……”
“谁都知道咱们是宋相这边的人啊,因楚家的事闹得大,你小子也算有点儿名气了,你又是宋大人特招的,陛下把咱们都给罚了,这明摆着是做给宋大人看的呀。”
宫明远低喃着,“我倒是不担心别的,只要宋大人地位稳固,咱们就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