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天上有惊雷响起,厚重的乌云滚滚而来堆积在一起,闪电透过云层的间隙照亮底下的城池,照亮了永乐坊中的亭台楼,也照亮大街小巷中红衣黑甲手持滴血的凉刀的声影。
“滴答,滴答……”
分不清是雨水从天而降摔落在地的声响,
还是血水从森冷的凉刀上面滴落的声响,
“嗒啪,嗒啪……”
靴底踏在血水中的细微声响在耳畔缭绕,刀子入肉的沉闷声响,和临死前绝望的哀嚎已经停歇,只余下数百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后院,
“轰……”
又是一声惊雷响起,
湖面映衬出少年郎眉宇间的冷冽,雨水拍打着湖面,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在湖面荡漾开来,连带着尸体微微起伏着,场中的局面格外的诡异,那亭台楼和众多绿植投下的剪影森然而恐怖,此刻的谢府如同众多不可名状怪物的巢穴。
“呼……”
少年郎蹲在湖边良久,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渐渐被雨水冲淡,泥地中浸下的血污被雨水冲刷着一同蜿蜒流入湖泊之中,连带着院墙上喷洒的血液都被冲下,不得不说下雨天是一个杀人的好时节,因为老天爷会帮你洗去一切的痕迹。
“殿下!”
“白总兵已经在府外等候!”
不知何时百晓生默默走到少年郎身后轻声道。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吗?”
少年郎仰头望着天轻声喃喃道。
“走吧,正如张先生所言。”
“他们死了。”
“其他人才能活着,才能活得更好!”
“想来明年永乐坊的草木也能生长的更加茂盛一些,想来天下的寒门,百姓也能过得更好一些。”
少年郎望着周遭已经浸透入土的鲜血,他们的鲜血会化作养分滋养这片土地的,他们的财富,权利也会分散下去让天下过得更好一些。
“走吧。”
少年郎说完后迈步往府外走去,
长街之上,
数十辆板车已经停靠外街边,不断有凉州兵卒从府邸中将尸体拖拽而出送上板车,少年郎走出的时候所有的板车上都已经堆满了尸体,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便是原本的木料都已经被血水浸泡得发红,小巷子中还不断有兵卒拉着尸体走出,一趟断然是运送不完的,门口十余位官吏正在对造尸体清点名册。
“今夜,死了多少人?”
少年郎出声道。
“禀,殿下!”
“永乐坊中王家,谢家,邓家,刘家……能十余通敌叛国之犯官,连带家眷,皆已伏法,拢共三千二百九十八人……”
一身戎装的校尉迈步而来,
拿着汇拢好的名册对着门口的少年郎拱手道。
“详细一些。”
少年郎坐到谢府门槛下的台阶上摆手道。
“三千二百九十八人,其中岁不足岁七者,七百三十二人,岁过六十者九百七十六人……”
那凉州校尉细细禀报道。
“下去吧。”
少年郎摆了摆手,至于其中抄家的财产,此刻堆积在各府门前,金银珠宝,珍馐美玉,数不胜数,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清点完毕。
远处,
“殿下,今日之事陛下早走秘旨。”
“还望殿下勿怪。”
白庆丰满身血污的从邓府中走出,随手将手中的凉刀在尸体上擦净后入鞘。
“白叔,又何必如此?”
“陛下有陛下的计较,臣也有臣的计较。”
“讲到底大乾的未来还是要靠殿下的。”
白庆丰默默地坐在少年郎身旁,也不要人撑伞,仰头迎接着天上的雨水,双手微微张开,让雨水尽情的冲刷着身上的血污。
“今夜过后咱们大乾的内部全是彻底安稳下来了,殿下想要去做什么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无论如何陛下和咱们这帮老杀才都是站在殿下这一边的。”
“往后若是在有什么变法改革,殿下也不用顾忌咱们这帮老杀才的面子,只要是于大乾有益,白叔绝对是第一个拥护者。”
白庆丰拍了拍少年郎的肩膀咧嘴一笑。
“白叔,如今科举已成开,门阀已除。”
“咱们大乾的底蕴已经打下了,”
“大世之争也快开始了……”
“往后还得仰仗诸位叔叔伯伯了。”
少年郎起身道。
“想来我大乾这辆战车,在殿下的带领之下也能横扫天下,哪有什么仰仗不仰仗之说,往后青史留名,还得是我等这帮老杀才借了殿下的光。”
白庆丰抹了一把脸,也是徐徐起身。
“殿下,上次听老诸提起,陛下和殿下还要单独请咱们这帮老弟兄喝酒吃肉,这段日子没空闲下来,等这次回京了,务必不醉不归,眼下臣还要去清除这些犯官的旁系,便不再久留了。”
永乐坊外余下的凉州兵卒已经整备齐全,
马蹄高高跃起,嘶吼声不绝于耳。
“白叔,告辞了!”
少年郎拱手一礼。
“明日本殿便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