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念人躺在沙发上,柔软细长的手漂亮得过分,捏着页脚翻过剧本的一页。
这是琴殊导演的新电影《风声鹤唳》。
沈临洲倒了杯水,给她放在沙发旁的矮几上。
他修身躬折,收拾着矮几上她写完乱扔的人物小传纸稿。
春念人扔掉剧本,探身俯趴在他背上,故意在他耳边娇声道。
“哥哥,明天就要进组了,我们就要避嫌了。”
这次是商业武侠片,有大量外景。
当地条件有限,住宿由剧组统一安排。
到时候剧组的人都住在一个酒店里,就不好明目张胆的黏黏糊糊了。
沈临洲握住她圈在自己脖颈处的手腕,侧目与她对视。
“我去找你。”
这是能从沈临洲嘴里能听到的话?
春念人水眸微睁,唇边笑意绽放,在他侧脸上么了一个大大的亲亲。
沈临洲看她眼睛发亮,低低一笑。
《风声鹤唳》是琴殊擅长的古典武侠题材。
江湖传闻,世间有一鹤岛,岛上有间酒馆。
此酒馆于每夜亥时开张,于初见天光时打烊。
岛上住着一对叶姓老夫妻,一个男童,一个白衣女子。
老婆婆酿酒,老公公撑船载客,不见男童,而那白衣女子是个刺客。
酒馆不卖酒,做的是刺客生意,只有你开不出的价钱,没有那白衣女子杀不了的人。
无人见过那她的真容,也无人知晓她的姓名,只知她一身白衣,手执一把慈悲剑。
“action!”
琴殊放下对讲机,一巴掌落在自己脚上,拍死四只蚊子。
夜雨越发的紧密,打在瓦檐上的声响密密麻麻,渡口木板上的水洼倒映着的微弱火光被雨打的扭曲飞溅。
鹤岛渡口上挂着油黄灯笼,昏暗火光照亮渡口旁边酒馆的招酒幡。
门边处放着一把撑开的油纸伞,伞面的夜雨沿着伞骨流下,湿了那干冷地面。
酒馆之中正坐着一名白衣女子,女子戴着白色面纱,面前桌上放着一杯酒一把剑。
除她之外,无人。
良久,竹篙划水声在江雨声里响起,船靠了岸,有人踏水而来。
黑衣剑客踏入酒馆便看见背对着门口坐着的白衣女子,立即停步不前,斗笠飞溅出雨水洒在身前木板上。
“三万两黄金。”
黑衣剑客声音漠然而冷。
忽然江风吹得门外招酒幡晃荡作响。
白衣女子抬手,细长苍白的手指执起桌上酒杯,徐徐将杯中酒倾倒在一旁长剑之上。
交易达成,黑衣剑客拿出一个红木盒子打向白衣女子,见女子抬手接住后转身离去。
踏水四溅的声音远去,竹篙划水之声也渐渐远去。
白衣女子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张人皮面具。
嗒的一声木盒关上,白衣女子拿起长剑转身踏出酒馆。
清淡眉目刹那间显露在昏暗的火光灯影里,女子拿剑一挑,油纸伞被带起。
她伸手握住伞柄,移步走入夜雨里。
背影之清寒犹如孤月高悬,星河惨淡。
划水声响起又再度远去,渡口的灯笼一晃,油盏之中的灯草一熄,渡口消失在无尽夜雨里。
“卡!”
琴殊坐在拍摄显示器后面,将刚刚的拍摄画面看了两遍才满意。
“过!”
她看向站在灯下的清冷美人,目光是极致的欣赏,就像在看一只完美无瑕的玉瓶。
春念人优美地摘下面纱,拿过桌上的保温杯,举手抬足都是美的艺术。
她刚喝了两口,工作人员顶着夜灯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喝错了喝错了!念人姐,这是沈老师的保温杯!”
春念人手一顿,差点被一口水呛死,轻促咳了两声。
这不是小瓷放过来的吗?
看着周围面色诡异的工作人员,她保证,这绝不是自己策划的。
道具组老师解释道:“刚刚搬东西砸坏了沈老师的休息椅,沈老师就在这坐了会儿,把杯子放在了这里。”
沈临洲刚刚在这看自己拍戏?
春念人脸上笑容完美,丝毫没有尴尬,把保温杯合上。
“都是误会,等会儿我找沈老师解释一下就好了。”
道具组老师听她自己去解释,松了口气。
正好那边响起了琴殊宣布收工的声音。
“今晚就拍到这里,可以收工了。”
春念人水眸眯笑,目光幽幽落在手里的保温杯上。
回到酒店,她拿着保温杯敲开了沈临洲的房门。
“沈老师,您的保温杯忘在片场了。”
她声音清澈如水,正经走进门。
沈临洲把门关上,刚转身,一双嫩臂缠了上来。
春念人仰着一张卸了妆的素脸,细眉水目锁着笑意,跃身用雪白长腿盘在他腰间。
她为了这部戏修细了柳叶眉,美的清清冷冷,像一位白蛇化形的美人。
沈临洲敛目看着她,眼底墨色化开,融入一片温水之中。
“不是说我去找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