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看他们招呼都不打就走人，也眉头紧皱，刚要开口阻拦。
文仲明微笑地伸手一挡，递上名片：“鄙人姓文，是陈先生的代表律师，我可以全权代表他处理此事，并且，向两位……”他看了看那两个车主：“索偿。”
啥？那两人傻眼，这人还真有律师啊？
他们不会不小心，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吧？
那两个车主慌乱了一下，但——很快又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都是啥社会了，有钱了不起啊？敢仗势欺人，他们就把这事爆到网上去，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群众的力量，哼！
文仲明不跟他们争辩，反正也是浪费口舌，律师的小时费很贵，尤其是他。多跟他们说一个字，感觉都在让他们占大便宜。
他转头直接看向交警：“我想这场事故的发生，这里有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另外，”他指了指红绿灯上大剌剌架着的四五台摄像头：“我想监控应该有拍下全过程。我的当事人要求赔偿，具体的金额到时我的当事人会给出。”
什么？他闯红灯，他好意思让别人赔偿？
两个车主立马炸了！
*
两口子在去医院的路上，陈川一言不发。
沈溪勾着手指，纠结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老公~~”
“我现在想冷静一下，谢谢。”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但，那种冷意，直逼而来。
他还不够冷静吗？
沈溪想开车门逃跑。
陈川在生气，他居然……在生气！
老实说，沈溪认识他快两年，这真的是第一次，看到他生气。
没想到他生起气来，这样吓人。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来财。”
沈溪摸着肚子，不说话。但，心里还是不服。
沉默了一路，终于忍不住辩解道：“我真的知道我可以，才会出手救那个孩子的。”
她不是什么对自己认识不清的人，也不是什么滥发好心的人。
她知道自己有这能力，才出手救的人。
“哦？”陈川的神色更冷：“所以，你的武功已经达到了可以跟汽车硬撞的地步了吗？”
“这倒……没有。但，我为什么要跟汽车撞啊。”
“因为你只能控制自己，没办法控制汽车。你觉得自己武功盖世，但事实上呢，一个不小心，司机可能惊慌之下猛踩刹车，乱打方向盘，到时，你确定你能逃得开？”
她……不确定。
沈溪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意外的事，谁都说不准。可能你当时会突然腿抽筋，又或者那孩子吓到突然乱踢，又或者……”
“我错了。”沈溪赶紧认错。
老实说，她当时真的没想这么多。想也没想就冲上去救人。
若是她想了，她还会去救吗？
之前她很肯定，但现在她不肯定了。因为陈川问的话，她一句也回答不上来。
“你看，你总是这样，认错很快，态度很好，好像我还要生气，就是太小心眼，太计较。可怎么办呢，沈溪，这次我真的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她头低地更低，无言以对。
“沈溪，你知道，我生气的点，在哪里吗？”
“你生气我不爱惜自己和孩子，救了别人？”
“呵。”他的笑意没达眼睛：“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在气什么，我真是觉得，白爱你一场。”
医院到了，陈川下车，沈溪愣在车里。
白爱她一场……
这是陈川第一次跟她说重话，就……这样重，重到她，觉得好像自己承受不住。
完了，她变娇气了。
这是沈溪脑子里，唯一回荡的句子。
*
严医生给沈溪仔细地检查了一番，万幸，孩子没事，她也没事。
但严医生对她这种不爱惜自己的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你就是身手再好，你现在也是个孕妇，而且是马上要生产的孕妇，不好这样拿孩子和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陈川的手指，在身侧捏紧。
沈溪老实听训，眼睛不由自主地，一下一下地瞥向陈川。
自从他跟她说了那句话后，他待她似乎还跟以前一样，没什么不同。
跟他说话，他也有回应，该搀扶的时候，也会伸手。
体贴依旧，态度良好。
但，还是哪里不一样了，她知道，但她说不上来。
陈川低垂着眼眸，认真听严医生交待孕晚期的注意事项。
“孩子各项指标都很好，胎位也正，估计顺产问题不大。我看了下你发我的饮食记录，小溪的糖份和碳水的摄取还是过高，最近还是要控一控。”
“不然会让孩子长的太快，不利于生产。”
陈川点头记下。
沈溪愣愣地看着他，陈川是那种眉眼生的极好的人，他不笑时，给人一种清贵冷矜的贵公子感觉，但当他笑时，又有一种落拓潇洒的味道在，两种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融合的分外和谐。
只看一眼，就让人深深地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