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达万金来家的时候,他已经换好了衣服,随时准备出门。
令符婉没想到的是,这大叔今天打扮得十分正式——他穿了件黑色的长袍马褂,头发也梳得规规矩矩,看起来那就是位精神十足的京爷。
“哟,金叔,这就扮上了?”
秦福一张嘴就差点把万金来脸上的优雅给整崩了,他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随后丢了个嫌弃的眼神给秦福。
“你知道什么,老京城的人,在正经事上就得这么穿!”
随后他便提起脚边的小皮箱子,率先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秦福见状耸了耸肩,“小符同志,咱也走着!”
上车后万金来的嘴巴也没闲着,顺势便给后座的符婉介绍起他这身穿着来。
老京城人,一生都是要体面的,俗话说的“身命”,便是指他们能把服装当成自己的第二生命。
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中,出门就得“身命要齐,面目要壮”,要是蓬头垢面地出去,那就是丢人现眼。
说到蓬头垢面,万金来还斜睨了秦福一眼,这话说的是谁,也不用指名道姓了。
长袍马褂是清朝末期演变流传下来的,作为京城人,这也是万金来从小到大,正式场合一贯穿的衣服。长袍马褂网图 当然,前些年形势紧张,他们也不能穿这种衣服,但这几年逐渐放开,大家伙也渐渐又穿了起来。
而且穿着这衣服去拍卖会上主持,也能给拍卖会增加不少神秘的风采。
想想,老京城人往那一站,穿着具有年代气息的长袍马褂,嘴里说着一口流畅的京片儿,台上展示的是各种具有历史气息的奇珍异宝。
这幅场景,光三言两句,就能让符婉瞬间身临其境。
做生意的人自然会说话,一路上万金来都在逗趣。眨眼间的功夫,他们的车子便停在了一处古风味十足的阁楼前。
万金来见到了地方,赶紧提着自己的皮箱子下车,末了还没忘记招呼符婉。
“小符同志,跟我这边走着!”
符婉见状也推门跟了上去。离阁楼越近越能看清它的模样。
眼前的阁楼虽说有些被岁月破坏的痕迹,但也能看出被人维修过。
甚至连那木头雕花窗,符婉也瞅见了不少固定用的铁丝。
路上有不少路过的工作人员,看见万金来纷纷停下来打招呼,他们的穿着也跟万金来一样正式,只不过颜色跟他的稍微不太一样。
男同志大都是深蓝色长袍,女同志则穿的是红色绣花长袖旗袍。
那衣服是真的好看,跟外头流行的布拉吉明显是不一样的风格。
符婉今天穿的是新买的白色衬衫搭配红色长裙,这一对比,自己竟还有些略土。
旗袍能从古至今流传这么多年,果然还是有它的独特魅力。
至于秦福就没这么多想法了,他已经来过这里多次,看那些工作人员的模样,那也是见怪不怪。
穿过几个长廊,符婉两人跟着万金来到了一间小屋前。
万金来推开门,屋里有两三个老者,见有人进来,只是抬头看了眼,随后又接着拿着手里的放大镜,仔细检查着面前的东西。
符婉一眼扫过去,下一秒差点不舍得收回视线。
好家伙,青花瓷瓶、古典味十足的鎏金香炉、还有各种符婉只在电视上看见过的宝贝。
不过她很快便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这些东西明显都是拍卖的宝贝,多看两眼,指不定会给万金来惹来麻烦。
“小符同志,东西你先给我,我给你开单子。”
万金来从柜子里找出纸笔,然后又从皮箱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符婉闻言便打开背包,把那两样东西拿了出来。
随后她这才看见万金来黑色盒子里装的是什么,那里头居然是一方印章。
“陈老,麻烦你给这位小同志看下珍珠的数量。”
万金来朝着最近的老人喊道,听说是珍珠,陈老的脸上有些不高兴,他手里的东西还没看完就被人打乱了思路。
不过符婉刚刚进门时的表现他也瞅见了,所以想了想还是小心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走过来。
“珍珠是吧,什么品相?”
符婉把桌子上的布袋子往前推了推,“品相我也不懂,劳烦您看看。”
陈老没吭声,打开布袋一瞧,随后又迅速关上。
“等会,我带个眼镜!”
他方才起身的时候把自己的老花镜丢在了一旁,本以为是寻常的珍珠,这会儿又急忙从自己桌上拿起老花镜戴上。
“还别说,这珍珠品相不错!”
他自顾自地嘴上嘀咕,万金来正在磨墨,符婉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这大叔写单子居然用的还是毛笔。
“哎呦陈老,你也别打量了,赶紧看看有多少,我这回头还得安排下午的事呢!”
听见万金来的催促,陈老也没生气,将布袋里的珍珠一颗颗熟好再放进旁边垫着布的空箱子里,足足二十六颗珍珠,他硬是数了快半个钟头。
符婉合理怀疑这大爷故意拖时间,好多观赏观赏珍珠。
“二十六颗珍珠,品相极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