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问道,“不知此签何意,烦请大师指点。”
签文的意思不难理解,但她当局者迷,怎么想也无法把这签文的意思跟自己联系起来。
慧能道,“此签为中签,镜花水月,自欺欺人,到头来不过一场空,施主如今受困,若能破局,日后多得自在,若是看不透,不肯放过自己,便难得欢愉,归根结底,一切都在于你自己,天机不可泄露,贫僧言尽于此。不知施主此番前来所求为何?”
姜瑜听了这话,心下茫然,更感疑惑,表面的意思倒是听懂了,但…还是没听出来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受困?
受谁所困?
受的是什么困?
听不明白。
她回道,“我求阖家平安,无病无灾,天赐麟儿。听说我夫君每月都会来此,与您相谈甚欢,我知道他因从前的事儿有心结,他也曾跟我说来这儿是为寻些心安,我本以为他已经放下了,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实不相瞒,我有点担心他。”
慧能道,“施主是想问我他心里还有什么不安?”
“是,不知大师可否跟我透露一二?”
“都是痴儿罢了。”他自言自语般低声叹了一句,转身边走边道,“跟我来吧,解铃还需系铃人。”
慧能带着姜瑜来到一处僻静之地,走到一间偏僻的小佛堂,她轻轻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门扉,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里面光线昏暗,一尘不染,可见有人时常打扫。
她目光落在前方的一张供桌上,桌上放着一盏长明灯,散发着昏黄微弱的光芒,在这小佛堂中却显得格外温暖,后面还放着一个黑漆漆的,让人难以忽视的牌位。
姜瑜心里无端的变得沉重起来。
她一步步走近,站定在牌位前,只见牌位上方正工整地刻着五个大字——“爱子之灵位”,却没有写具体的生卒年月。
刹那间,她心头猛地一震,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这便是潞国公多年的心事,缘分深浅,生死天定,因果之下,万物轮回,强求不得。他执念太深,不愿放过自己,也不肯放过别人,镜中花开得再好,终究不过是虚妄,花开花落自有时。”慧能在她身后道。
姜瑜翻阅桌上的几本佛经,目光紧盯着书页上那些熟悉的字迹——确认是裴钧煜的笔迹无疑。
由此基本能确定牌位上是他的孩子。
有此猜测后再看这佛经,她更觉上头的每一笔、每一划都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
他和谁的孩子?
为何执着这么多年?
有隐情么?
是孩子的生母对他来说很重要么?
……
姜瑜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疑问和猜测。
慧能却不再对她透露更多。
或许她该直接问问裴钧煜,但又怕提了会惹他伤心。
她并未把那个孩子的事往自己身上想,也并不介意他以前跟别的女人有过孩子,毕竟都过去了,那是他以前的伤心事,没人会好端端的揭自己的伤疤。
这事很快就被她抛到脑后。
她为之挂心的,是那令她感到困惑的签文和慧能意有所指的话。
她现在有夫有子,日子过得如意顺遂,何来的“困”呢?
她越想越不明白,一时思绪混乱,不想那么快回府,想在外面缓缓心情,得知飞鸢村离这儿不远,便想着去看看青娘子。
马车调转方向平稳前行。
双儿看她心不在焉,问道,“太太,您怎么了?”
雁儿也道,“方才慧能大师可是跟您说了什么?那签文有什么不妥么?”
两人看姜瑜情绪低落,都是一脸担忧。
姜瑜笑笑道,“他没说什么,别担心,我没事,只是累了而已,左右回府也没什么事,干脆去见一见故人。”
只是到了地方以后,却发现铺子里已经大变样,做的是香烛营生,柜台前也没有青娘子和她丈夫的身影。
姜瑜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失落感。
打听过后得知,青娘子夫妻去年九月底就急匆匆搬走了,听说是回她家乡青州去了,因着提前结束铺子一年的租赁,她还赔了东家两个月的押金,却没人知道她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双儿和雁儿劝她回府,她更加心烦,吩咐派人去青娘子家里问问,别真出了什么事,又说吃腻了府里的菜,想一个人静一静,要去如意楼换换口味。
上了二楼雅间,小二热情地报菜名儿,姜瑜没什么胃口,随便点了几道菜,另外要了一壶酒。
这个时辰天色还早,酒楼里没什么客人。
菜和酒被一一端上桌,楼下大堂突然传来一下响亮的醒木拍桌的脆声。
姜瑜推开窗户往下看去,却见大堂中间不知何时坐了一个留着长胡须的男人,正抬手起了范儿,声音洪亮,“话说边城有一姓蒋的富户,白手起家做布匹生意,经营有方,积下家财万贯,娇妻美妾一个不少,家中仆婢成群,可谓是得意非常,只可惜子嗣艰难,膝下长成的孩子唯有一女,单名一个‘雨’,唤作‘蒋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