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在夜色中快步穿行,心跳和呼吸都急促得厉害。
刚走过一个小巷转角,她肩膀上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
她霎时吓得呼吸一窒,脸色突变,袖口银簪滑落至手心抵着,全身紧绷,随时准备动手。
身后那男人忙小声道,“姜姑娘莫怕,是谢大夫让我来带姑娘走的。”
姜瑜吞了吞口水,大松一口气,转身疑问道,“谢大夫?你说的可是谢宴?你又是谁?你是他什么人?为什么答应他帮我?”
黑夜中看不清那男人具体模样,只约莫看得出他一身粗布短打,身形高大,声音粗犷。
姜瑜猜他应是个庄稼汉子。
那男人被问得有些紧张,声音更加小心翼翼,“正是谢宴谢大夫,不过现在要叫他谢大人了,我叫曹大,就住在这附近,谢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有那卖芝麻饼的小孩儿叫狗娃,也曾受过他的恩,我们都是听他的吩咐来帮姑娘的。纸条上写的那个去处也是我支的茶摊,只要到我那儿,接下来的事谢大人都安排好了,姑娘快跟我走吧。”
姜瑜这才完全相信他,咬唇忍泪点点头,应道,“诶,多谢曹大哥。”
随即便跟着曹大离开。
*
新月带着人一路走到屋门口,里头烛火亮堂,却不见新竹或落梅其中一人在门外守着。
走上台阶轻敲门两下后,她先是隔着门对里头三言两语说明情况。
等了几息,没听见一点儿声音。
多年暗卫的直觉告诉她,不对劲儿!
新月不再犹豫,推门而入。
只见新竹不省人事地趴伏在饭桌上。
往内室里去,见落梅也已昏迷不醒,不仅发丝凌乱地披散着,还衣衫不整地躺在软榻上,身上草草盖着一件藕粉色海棠花纹对襟外衣。
那是姜瑜今日穿的衣服。
小几上还放着几样钗环银簪。
都是姜瑜今日戴的首饰。
只唯独不见了姜瑜!
新月心里猜到一种可能,顿时浑身冷汗直冒。
然后快速翻看查找房间里的所有情况。
从外间到里间,没有一丝打斗挣扎的痕迹,连有武功在身的新竹都没有任何反抗就倒在桌上。
种种迹象都表明一个事实——
姜瑜自己偷偷跑了!
外面那领头的丫鬟珠儿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默不作声跟着进了房间,认真看过昏迷的新竹和落梅模样后,得出了跟新月一样的结论。
她们要除掉的人不在这儿!
新月当机立断,让林管家和珠儿带来的一行人分作两队去附近找人。
姜瑜独自一人必定跑不远。
她则马上回国公府通知主子。
林管家听到消息后直接呆住,半晌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来后,才着急忙慌召集府中所有下人去寻人。
就这会儿功夫,珠儿已经动作利落地把带来的人分为三拨,安排她们有序地往周围三条路去各自寻人。
若是新月多留一会儿,看到珠儿这熟练的安排和行事,定能看出她们不是普通的内宅下人。
而是同她一样,是训练有素的暗卫。
可那块儿代表主子身份的玉佩彻底打消了她的怀疑。
她走得太快太急。
京郊偏僻,这儿的宅子田庄多为勋贵所有,附近零零散散围着几个村落。
能走通的路不过就那么几条。
即便是熟路的曹大,带着姜瑜从小路七拐八弯地绕出来后,也少不得要走一段那必经之路。
绕过这些弯路,虽能防人跟踪追上,可也耽误不少时间。
能躲过某一路自后头寻来的人,却避不开另一路直奔大路而去的。
曹大和姜瑜刚走上一段平路。
没走多远,就看见前面有几个举着火把四处搜寻的身影。
两人忙后退几步,躲在粗壮的树干后,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曹大知道躲在这儿不动迟早会被找到,看了一眼漆黑的树林深处,心里有了主意。
他扯了扯姜瑜衣袖,示意姜瑜跟他走进去。
可两人再怎么小心,在漆黑的树林中情况难辨,稍微动作,还是惊动到了黑夜中看不见的各类动物飞禽。
静谧幽深的树林发出突兀的、不同寻常的响动。
反而引起了搜寻之人的注意。
她们对视一眼,快速往发出声音的地方逼近,模糊见到两个人影后,急忙追赶。
姜瑜惊惧恐慌到极点,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紧捂着小腹,一边流泪,一边在密林中大步逃跑。
林中长草锋利,横枝带刺。
她没时间小心躲避,脸上身上被划割出大大小小的伤痕。
她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顾跟着曹大往前拼了命地跑。
她只知绝不能被她们抓回去,绝不能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她宁愿死在外头,也绝不回到那吃人的地方去!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曹大带着她在林中穿行,根本来不及分辨方向,为了甩开身后穷追不舍的几人,专挑那陡峭狭窄的路走。
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