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楼里太热闹了,没有听见慕容风的话,又或许是还没有回过神,顾如烟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她现在脑中都是刚刚裴钧煜紧紧护着那女子的画面,即使他变了相貌,可面上的疼惜爱护之色,却是做不得假,她看得真真儿的。
心里不断涌上酸涩之意,她的心口像是被人紧紧攥着,连呼吸都是疼的。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护着一个女子。
便是她温柔小意地陪伴他左右这么多年,尽心尽力地为他做事,甚至也曾主动自荐枕席,不求名分,只求能得他一点,哪怕是一点儿怜爱,都被他狠心无情地冷冷推开了。
她至今还记得他拒绝她时,没有一丝触动的样子,那是即使他戴着面具,她也能感觉到的无动于衷。
推开她以后,他毫不犹豫地从瘫坐在地上的她身旁走过,冷冷地抛下一句,“今日之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下不为例。”
那时的难堪和羞耻历历在目,甚至她一度自暴自弃的想过自尽。她本以为这么多年下来,自己在他心中是有一丝分量的,作为一个女人,她自认不比任何人差。
可现实却给了她狠狠一击。
但她安慰自己,大丈夫心中抱负万千,志在千里,成大事者,不近女色、不耽于情爱实属平常。
主子虽不接受她,但也从未接受过其他女人,总归她会一直等着,总有等到的那一天。
可今日一事,却是彻底打碎了她长久以来的幻想,此刻的她嫉妒得快要发狂。
红玉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心里惊惧如擂鼓。
慕容风见这顾如烟一副失了魂的模样,迟迟不回他的话,连她身边的丫鬟也跟个鹌鹑似的,已然十分不耐地皱起了眉头。
便又沉声斥了一句,“顾如烟,本大人在问你话。”
身上伪装的纨绔之色尽敛,桃花眼里流转的轻佻之色也尽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肃容。
眼皮子底下再次把人跟丢了,他现在的心情早已不复之前的悠哉,如今他只想赶紧把人找到。
在四周看了一圈儿没发现其他情况的唐俊回到了慕容风身边,低声回禀,“主子,没有看见那位姑娘,其他人的嘴也严得很,撬不出话,看来是要使些别的手段了。”
慕容风听完,耐心彻底消耗完毕,眼风一转,边走向大厅边寒声下令,“朝廷要犯的线索到这儿就断了,既然没人知道,那便叫捕役进来,把这平康坊好好搜查一番。”
“是,属下这就去。”
唐俊恭敬应是以后,便转身快步出门而去。
而门外早已有他们的人在暗中守着,进来搜查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红玉眼看慕容风真的发怒了,事态眼见越发不可收拾,这才大着胆子着急地扯了扯顾如烟的衣裳,压着嗓子小声提醒,“主子,不好了,出事儿了,您快想想办法吧。”
顾如烟这才猛然回过神来,重新振作精神,扬起笑容往大厅里端坐着的慕容风而去。
就在唐俊带人进来搜查的前一刻,裴钧煜已经抱着姜瑜上了来时的马车,扬长而去。
一辆外表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马车在热闹的街市上辚辚而行,马车内却别有洞天。
宽敞的马车内,虎皮地毯铺就,松软又平稳。松木的车厢结实隔音,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再加上燃着的平心静气的檀香,很容易令人心神放松。
裴钧煜带着姜瑜从平康坊里出来以后,除了在里边儿安慰她时说的那句话,便再没有出声。
被放在一旁的姜瑜,围着薄披风坐在案桌一边,神情怯怯,时不时偷瞄一眼神色难辨的男人,大气不敢出。
不知为何,明明今晚的事非她本意,她也是受害者,可她就是莫名的心虚。
毕竟平康坊这样的地方本就容易令人想入非非,她又在这里边儿转了一圈儿,若非这男人来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坐在案桌前的裴钧煜已经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样貌,神色淡漠,正悠悠地抿着手里的茶,另一手还握着一本地方游记,懒懒看着,没有半点儿要搭理姜瑜的意思。
马车走得不快,偶尔微风吹过,窗户上的布帘随风飘动起来,吹入几缕凉爽的风。
姜瑜放在膝盖上的手抓着身上的披风,神色尴尬,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坐在一边的男人极快的瞥了一眼角落里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女人,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怒意。
捏着书的手也不自觉加重了力气,书页上顿时出现了几道褶子。
一想到今晚的惊险,裴钧煜心里也是有些后怕的,只是以他的性子,自然不会主动好声好气地关心。
平康坊是他手下的产业,顾如烟的办事能力他自然清楚,若非这丫头脑子转得快,拖延了些时间,又遇上他恰好心血来潮去看看情况,现下只怕……。
姜瑜默默在心里斟酌,但想到还不知所踪的小玉,随即神色一定,试探着开口把今日之事快速地说了一遍。
说到小玉时,她转过身子,面对着仍未看她一眼的男人,恳求道,“世子又救了我一次,我无以为报,日后定会好生陪在您身边伺候。原是我大意,才害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