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风声的吴姨娘也匆匆赶来了,却被下人拦在门外,连寿安堂的门都进不去。
裴钧昊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按在长条凳上趴伏着,身上被扒得只剩下中衣,动弹不得。
潞国公府已经许多年没有动用过家法了,从前还有专门儿打板子的下人,可如今动手的四个护卫皆是被临时叫过来的。
眼看要对主子动刑罚,他们心里都有点儿发怵,四人面面相觑着,谁也不敢第一个动手。
其中一人鼓起勇气试探着开口道,“卓大人,咱们哥儿几个下手没轻没重的,这要是一不小心把主子爷打坏了,小命都要没了呀,要不…要不还是换…换别人来吧。”
双手环胸站在阶上监刑的卓星面无表情的看了说话的那人一眼,目光又转回到正在院子中间大声叫嚣的裴钧昊身上,冷冷出声,“这是世子的吩咐,你们尽管下手便是。出了差错,自有我替你们担着,有世子爷在,谁敢秋后算账找你们的麻烦,还不动手?”
听了这话的四人一时语塞,其中的两人只好抖着手举起长杖,眼睛用力一闭,就打了下去。
裴钧昊的叫嚣一下就变成了高亢的惨叫,偏又被用力按着,挣脱不得,一下下都打在他瘦弱的身板儿上。
四人被卓星安排,轮换着上手,生怕有人力有不怠,打得轻了。
裴钧煜恍若未闻院子里传来的惨叫,仍旧温声跟老太太说着家常,安抚她的心情。
二人如往常般闲聊着,似乎半点儿也没有受到裴钧昊的影响。
安氏已经起身坐在了康氏左手边,两人都静静听着这祖孙二人的对话,走不得,也不敢插话。
外边儿裴钧昊的惨叫声初初听着还怪骇人的,但听到现在,她俩也不觉有多可怕了。
安氏心里对自己的混蛋丈夫倒是半点儿心疼不起来,只觉得他丢人,面上一时也有些难堪的薄红。
康氏看在眼里,只当作不知的轻拍了拍她的手,权当安抚。
只有站在院子外边儿的吴姨娘眼泪簌簌,听着儿子凄惨的哭喊声,捂着心口心疼得不行,只是现在,她却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去国公爷跟前儿扮凄作惨的求情了。
屋内,老太太正忧心忡忡的提起裴钧煜丁忧一事,“煜哥儿,你此番因着你父亲的事突然回京,圣上和太子的态度如何,接下来你可有什么打算?老三和老四还在书院,守孝三年,也正好再打磨打磨。祖母担心你……”。
“祖母安心,孙儿自有安排。”
老太太看着孙儿镇定自若的样子,心下也稍稍安心了一点儿,一脸欣慰,“罢了罢了,你自小主意就大,祖母也不细问了。只是日后,我们国公府的门楣就真正交到你手上了,交到你手上,祖母是放心的。”
说到这儿,老太太似乎想到什么,又幽幽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只是你年岁不小了,亲事本就没有着落,这样一来,又得再等上三年了。”
不知怎的,裴钧煜突然又想起姜瑜那张无措的小脸儿,但也不过是一瞬,他便又拿出往常那一套说辞搪塞起来。
老太太听出他的敷衍之意,面上不显,心里却暗叹一口气。
而边儿上坐着的安氏听出裴钧煜不仅无心婚娶,似乎也没有上心的世家贵女,心底忍不住暗自窃喜,眼眸飞快又贪婪的看了一眼对面气定神闲的男子,眼里闪过一丝克制的恋慕和哀伤。
掩藏在心里深处的爱而不得在看到眼前心爱的男人时又悄然兴起,折磨得她快要发疯。
但好在此时,这个男人虽不属于她,但也还不属于其他女子。
不知不觉的,外边儿裴钧昊的板子打完了,人也彻底晕了过去。
卓星进来回禀以后,几位主子才回去各自歇息了。
安氏却还得把已经成了一滩烂泥的裴钧昊带回去照料,看着不省人事的丈夫,眼里都是藏不住的厌恶。
另一头,被裴钧煜送回屋里的姜瑜在春雨的照料下,草草洗漱完就躺下歇息了,她甚至没有力气跟春雨解释她今晚遇到的破事儿,更不敢让她看见自己身上暧昧的痕迹。
只希望等明天太阳升起,她还能有力气面对残破不堪的自己。
一夜破碎又凌乱的梦,早上醒来,她不仅身子酸痛,还头疼不已。
但她只能拖着疲惫的身子又重复着昨日的一切。
昨晚的风浪在朝阳升起以后,被掩埋得无影无踪。
康氏执掌内宅多年,手段还是了得,从事情发生起,就下了死手牢牢控制住了局面。纵有多少风言风语流出,也没人敢大肆宣扬讨论。
反而是这几日来,府里接二连三的少了几个人,让其他几房的大小主子们都越发注重约束自己手底下的人。
姜瑜不知昨晚裴钧昊后来怎样,但她至少白天一天都没有看到他的人影,心下稍安。
但同时也感受到裴钧煜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心里不是不慌,只敢低着头装作不知。
裴钧煜看着姜瑜一脸苍白的模样,知道她昨晚上初经人事,定然是累坏了。
可这丫头偏偏一直低着头装鹌鹑,宁愿自己强撑,不求助于他也就罢了,连抬头回应他的眼神都不曾。
但凡她服一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