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琛,陛下的圣旨都送到家里来了,赐婚的是洛昀而不是嫡女洛晴!你答应过我什么?那镇国公府的元穆,如今新贵当红,受陛下赏识,将来承袭国公之位,我的女儿就是堂堂的国公夫人!现在呢?便宜了那个贱蹄子!早知如此,勤永郡公爵举办的夏月宴,我就不该放她出去,真是想不到啊,平日在家里不声不响,出了这道门,勾引男人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宴会上公然示爱,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你当这道圣旨光彩啊,这是打你脸呢!堂堂礼部尚书,女儿却要自己出门给自己找男人!”
时间回到一年前,因着早上圣上赐婚元穆与洛昀的圣旨下来,洛夫人谢了恩,金公公一走,她便要找洛尚书讨说法。
洛尚书连拉带拽才将人拉到内厅说话:“夫人,你真当元家是什么好人家吗?老国公死了多少年了,陛下何时提过袭爵一事?”
“你少拿这些话糊弄我!”
“我怎么糊弄你,你只看到他借着私钱案高升到御前,你不想想,这案子是一般人敢碰的吗?他就是个刺头,要你女儿嫁过去是给这只猴儿拴绳儿呢,一个不当心,就得跟他一起吊死!让晴儿去,难道你舍得?”
洛夫人逐渐醒过味儿来:“你是说……”
洛大人一脸烦躁:“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
洛夫人朝着门外望去,外头还跪着洛昀。
洛昀是长女,比洛晴年长,如今已有十九,按说这个年纪早该成婚了,可洛夫人故意压着,一来是洛家女儿都未嫁,而洛云是个出身低微的,一旦她开了个坏头,恐怕要连累其他人低嫁,可也并不想她嫁的太好,因而一直拖着。
此次夏月宴,王公子弟一同相看,元穆本不在洛夫人女婿人选范围内,可偏那晚洛晴见了他,动了心。
当夜见到洛昀主动向元穆递出了那枝定情花苞,更加急切,求到洛夫人跟前。
洛夫人心中一盘算,元穆虽未袭爵,却凭自己考取功名,如今平步青云,名声大噪,家中又有扬州豪产,人上进,又有钱,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女婿人选。
要是他袭爵,只怕自己的女儿还高攀不上,不如早早占了位置,嫁过去当了主母,先占了生意产业,在等着荣封诰命。
如此,她在心中便认定了这个女婿,今日金公公来传旨,洛夫人以为得偿所愿,没想到却被当头泼了一人冷水!
再听洛尚书这么一说,她脑瓜子又开始滴溜溜盘算,元家不是好门户,可到底是公爵之家,若连洛昀这种货色都能嫁进去,那自己嫡出的洛晴踩着她,还能再进一步!上京之中,适龄男子,还有世子李瑜呢,洛尚书本就是祁王党,有这层关系,说不定自己女儿,还有皇后的命!想到这里,她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可即便如此,再看门外跪着的洛昀,即便她跪得再恭顺卑微,都是一样的讨厌!
洛夫人想到此处,随手抓起一盏茶杯,连杯子带茶水,一股脑儿朝着洛昀的头摔去!
“啊!”洛云毫无防备,只是麻木地听着,突然当头一砸,瓷片划过额头,两滴血滴下来。
洛夫人的裙脚已来到眼前:“你以为这样就让你得逞了?没那么容易!你这个贱蹄子,这门亲事是你当众勾引得来的,我洛家容不得你这种勾栏做派!今日你就给我跪在这里,跪到天亮为止!”
洛夫人甩手离去。只留下洛尚书在内厅看出来。他甚至没有走近,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和敷衍:“昀儿,你母亲随便说说,差不多就回去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差不多就回去吧,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差不多呢?
洛昀僵直地跪在那,被划伤的口子已经快要止血,头发上的茶渍流过,两行血痕划过脸颊。
她早就没有议亲的念头了,从前想是因为想离开这个家,找一个上进的夫婿,那父亲也会对母亲好一些,甚至有机会将母亲接出去,可如今母亲病了,或许时日无多,她只想陪伴母亲最后一程,此后如何,都无所谓了。
可这一回,分明是父亲与她说的,夏月宴,无所谓元穆答不答应,只要在众人面前露过脸,闹出动静,祁王自会促成。
他说只要事成,会请医师照看母亲。
她答应了。
宴会上,她生平第一次对着陌生男子示爱,不管他如何婉拒,她都当作没听见,一股脑往上贴。
后来的新婚之夜,她明知道陪嫁的侍女在酒里放了催情的药,她也喝,还递给他喝了。
他们圆了房,一夜到天亮,他起身在床边呆坐,似乎在回忆昨夜之事,侧头看到她肩上自己留下的痕迹,他皱起眉头,背过身对她道:“夫妻礼成,只要日后安分守己,我不会亏待你。”
他走了,她却麻木地躺在床上,侍女收走了落红的帕子,她心想,他是清风朗月般磊落的人,想必对于自己的手段,早已在心中鄙夷了不知多少回。
可他还是说,安分守己,就不亏待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