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榆信也拖着受伤的左臂,半跑半爬手脚并用着下山来,见到黑衣男子的那一刻,身体又被激活,提起刀发了疯似地往下冲!
“小姐!爷爷!”
黑衣男子,纵身下马,立在原地,只待他靠近,大手一挥,卸了他的刀,手掌锁住咽喉,按倒在地。榆信仍然不要命地反抗,元绮连忙来到他身边:“阿信,没事了,他是我夫君。”
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立即昏死了过去。
此时老榆也被荔云扶起来:“是姑爷?”
黑衣人摘下面具,露出了那张久违的脸。
“老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快上马车。”元绮看着萧淙之问,“傅宏还在上面,你只有一个人吗?”
萧淙之先将榆信扛上马车,然后换了把短刀:“你在这里等会,一刻钟,我就回来。”走出几步,又不太放心,折回来,“还有力气吗?”
她点头。他说:“跟我一起去。”
沿着竹林向上走,沿路都是血迹,她想到榆信,心中担心:“你方才出手,没有伤到阿信吧?”
他头也不回,三阶并做一阶向上走:“让他别动,才能少流血。”
不一会,来到小云顶,此处较山下更为惨烈,石阶上被尸体堆满了,萧淙之一跃而起,两步翻上去,只有两人颤颤巍巍站着,擒住了傅宏。
“你们家小姐没事儿了,将他带回府里关押。”
二人回首,见萧淙之持刀立在不远处,并不相识,将信将疑,但不知为何,此人威严不敢违抗,按他说的将人带了回去。
一路上,老榆祖孙躺在马车里,荔云架马车,其余两人捆了傅宏走在后头。元绮则与萧淙之同乘一匹马。
二人皆头戴帽围,不露真容。
胸背紧贴,他的呼吸撩过她的帽围,一阵阵热浪袭来。耳边传来一声低语:“累的话靠着我。”
她没有出声,却默默靠在他胸膛上。
行至城外,他勒马:“你们先回去,人多眼杂,我来善后,天黑了我带人回去。”他指的是傅宏。
她下意识问:“你知道我住哪吗?”话出口才想到,就算他不认得也有两人引路。
他的手掌在她腹部按了一下,示意她下马。荔云来扶她:“多谢大人相救了。”
“快送夫人回去。我随后就到。”勒马又折回去。
榆信断了两根骨头,因失血过多,直到医师包扎结束都没醒,好在年轻并无大碍。
那医师是葛老的弟子,元绮放心他。倒是老榆伤的更重些。他年纪大了,那一踹伤了心肺,起码要养半年。
元绮来瞧老榆,他不能平躺,只能侧身躬背,上气不接下气地喘。
“小姐,我没事儿,人老了,就是这样。”见元绮来,不忍她担心。
元绮红了眼眶,哽咽无语,默默坐在床边。
老榆笑着安慰她:“是我没带够人手,也没料到傅宏能有这个胆子。好在姑爷及时赶到,要不然,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还有什么用呀。”
“你别这样说。”她落下泪来,立即擦掉,挤出笑容,“已经没事了。”
老榆也噙了老泪,索性多说几句:“阿信这小子,年轻,冲动,但一心向着你,向着元家。这几年家里的生意七七八八都是他在处理,若是哪一天我不在了,你用得上他。”
元绮点点头:“阿信的能力我看在眼里,他是个好孩子。”
老榆又道:“小姐,我看着你长大,你的心思我也能猜到几分,这次回来这么久了,一心扑在生意上,是在避着姑爷吧。”
她替老榆擦了泪,装作手头很忙的样子,“没有。”
“别怪老头子多嘴,原本小姐该过最无忧无虑的日子,王公之女,皇家伴读,有大好的前程,可无常到来,逼得你不得不接手咱们家的生意。我记得那会,你连账本都不会看,说好听那叫临危授命,说难听就是拉出来顶雷的。”
元绮若有所思:“若不是有你和哥哥,我根本撑不下来。今日之事,是我安排不周。害你们吃苦头了。”
老榆摆摆手:“老头子我不是想说这些,而是想说,小姐你心善,为着家族,硬撑到今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我知道,你觉得他对咱们是有所图,但既然已经成婚了,连大郎君都认可,你得给自己给他一个机会。靖州到扬州,有一个多月的路程,他孤身蒙面来到里,是擅离职守,背了风险的。两个人互相扶持,总好过独个儿孤掌难鸣。”
她沉思不语,自从萧淙之出现,她心中何尝不是思绪万千?明明已经决定,彼此分开,整理心绪,以生意为先。可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她甚至没来得及问过自己的真心,他便已经势不可挡地来到眼前了!
“小姐,我老了,早晚的事儿,今日我一直在想,若我死了,小姐怎么办?没看到你找到好归宿,我闭不上眼呐!”
元绮不愿听这样的话,替他掖了被子:“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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