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侍女来传宴。众人落座,又等了许久,直至天擦黑了,月姬才施施然在众人瞩目下现身。今日室内的炭火极旺,不少女眷都出汗花了妆面。见到月姬一身轻盈华服,颈上一串凛珠项链,原来是为了衬她!
女眷们起身拜过,月姬传了酒菜,向众人道:“诸位,我大婚在即,父王虽备下重礼嫁妆,可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今日邀诸位夫人前来,一是在我离开靖州前想再与诸位暖茶叙话;二则请诸位帮我想想,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说着目光便落在元绮身上,靖州官员以刺史为首,何况萧淙之又兼任团练,女眷们自然也看着她的苗头。
元绮施然一笑:“公主说笑了,大可汗以郸州六郡陪嫁,试问这天下女子还有谁的嫁妆能与公主的相提并论呢?”
众人皆附和之。月姬却不满意:“话是如此没错,可我身为女子,自然是更喜欢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这些为我所用的东西,刺史夫人是镇国公府的珍宝,又在上京长大,自然是从小便见惯了好东西的,不如你说说,本公主还应该添些什么?”
镇国公府的珍宝,她用萧淙之的话来开头,可见还记着上一回接风宴的仇,来者不善。
元绮眼神示意荔云,取来了那块云锦,双手奉上:“公主,元绮虽然在上京长大,可毕竟是下官臣女,您成婚后便是宗室皇亲,元绮浅陋之见,怎敢置喙。这块云锦,是今春江南织女取最嫩的银蚕丝织就,又二十位绣娘精绣三月,才得此一块。虽不是什么值钱物件,却是元绮能拿出手最体面的东西,请公主您不要嫌弃。”
侍女将云锦呈到月姬面前,她笑着伸手抚摸:“你这人看着讨厌,说话却很会讨人喜欢。你就是靠着张嘴,拢住萧淙之的?”
元绮笑容滞住,仍然强行扯着嘴角:“公主,元绮所言皆是真心实意。”
“嗯,这话倒不错,确实不虚,这锦缎如此粗劣,也配给我?”说着一把打翻在地,连同酒水一并洒上,脏污了一片。
副使夫人眼看又入僵局,开口逢迎:“公主真真是太瞧得起咱们了,咱们这些边地村妇,连您的边角料都比不上。你们看到公主颈上的凛珠没有,我只在戏本子里听过,天上的仙女下凡才有罢了。咱们啊只有开眼的份儿!”
“崔夫人,你倒是识货,本公主今日新得的小玩意儿罢了。”月姬抚着颈露出满意的笑容,“刺史夫人,与你那日的东珠十二簪比如何呀?”
元绮自然早就看到那串凛珠,靖州城内,出得起价的屈指可数,落入月姬手里,她倒不意外。
“公主有所不知,我外祖父在南方也有些采珠的营生,可已经多年未得粉色凛珠了,连我也不曾见过。此珠光华有如皎月繁星,即便在暗夜里,依然辉煌明媚,故而千金难得一枚。今日有幸得见,饱了眼福了。”
月姬满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哎呀,刺史夫人,你这张嘴呀,我竟有些喜欢你了。”
此时,侍女近前来报:“公主,刺史大人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说好了今日是女眷相聚,咱们的晚宴还没晚呢,让他等着。”
元绮转给荔云眼神示意,荔云领会便退了出去。
院子里,萧淙之负手立在屋檐下,却只见到荔云出来。
“大人,公主说,今日是女眷聚会,晚宴还没完呢,此刻酒才过了两巡,让您再等一等。”
萧淙之看荔云神色不愤又委屈,心中便有数了。
行馆内,月姬脸上挂着妖冶的笑,话头又回到元绮身上:“刚才说到哪了?哦,我竟有些喜欢你了。”她的笑从妖冶变成玩味,“让我想想,该怎么赏你,就赏你我们突厥最好的烈酒吧,来人!”
忽而两个人高马大的异族男子,抬上来半人高的一坛烈酒。
“公主这是何意?”“听不懂吗,赏你呀。你是想自己喝,还是我的人帮你喝呢?这可是我们突厥最好的酒,你可别浪费了。”
“公主,元绮自小不胜酒力,恐怕……”元绮眼神向下官女眷处求助,却已无一人敢说话。
月姬已然不想再听她废话,自顾自把玩起了指甲。
两名异族男人却越靠越近,元绮高声道:“公主,我先父是镇国公,三代为官,公主毕竟还未嫁入上京,在此处对我用强,只怕也占不到便宜!”
“哼~”月姬冷哼一声,斜睨着她,“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此次与本公主和亲的是何人,祁王嫡长子,今上的皇长孙,伯卿李瑜。现在,你明白了吗?本公主赏你酒,你不喝,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原来,关外势力都倒向了祁王!
元绮惊讶之余那两名异族武士已经上来捉住了她的手臂,反剪到身后,直将头往酒缸里按!
她奋力挣扎,两条纤细手臂几乎要折断,在坐竟无一人敢挺身而出:“我毕竟是刺史夫人,萧淙之官居三品,即便是皇亲国戚,也无权随意折辱虐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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