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妆好像知道他的心结是什么了,不答反问道,“你思考是否去铁卫关,也是因为你的心结?”
“嗯。”他并未隐瞒。
苏明妆了然,沉沉地点了下头,“好,我会准确统计出银两数。不过,你哪来的银子?”
声音一顿,之后猛然想起,“难道是之前我提议,你与皇上的交易?”
“是的,已经出手了两件御赐之物,这两日,便会以封赏的形式赐下来。”
“武王会不会大做文章?”
“不会,交易之所以拖这么久,也是因为皇上找机会敲打武王。况且,这笔银子除了封赏给我,还赏给镇戍关、铁卫关等充做军饷,皇上几乎一个铜板都没留。”
苏明妆惊喜,“妙啊!先敲打武王,让武王不敢太嚣张。然后把第一笔银子全部用于前线,这样文武百官不敢反对,只能当没看见。再这样交易个一两次,即便以后真正成了中饱私囊的交易,官员们也无法置喙。毕竟前两次他们都没说,后面的如何说?还有,用的是国公府的御赐之物,也没用他们的,与他们无关!”
裴今宴点头,“是这样。”
他没说的是,这个法子,是他向皇上提出,被皇上采纳。
“恭喜裴将军。”她是由衷的庆贺。
裴今宴表情淡淡,“没什么可恭喜的,”声音一顿,又道,“也没什么可光荣的。”
“……”
苏明妆——是啊,折价变卖家产,确实没什么可恭喜。
但……国公府那是变卖家产吗?那是在摇钱树上随便摘一枚金币用用。
突然,苏明妆又想起另一件事,表情凝了一下,不知是否要提前知会他。
那件事,实在扫兴。
裴今宴敏锐察觉,“说吧,合作关系而已,不用觉得心虚内疚。”
“……”苏明妆听了他的话,更是内疚了,“是……武王对锦王下了一个任务,要求……锦秋节,他和我一起过……”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她甚至都不知他是否能听见。
此时裴今宴还站在厅堂的门口,房门紧闭。
他一伸长臂,推开房门,“知道了,锦秋节我应该在宫内当值。”
隐晦的意思是,他不会出现在她与锦王面前,让大家都不自在。
“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苏明妆撇开眼,“没事了,你回去好生休息。”
她话音刚落,他便抬腿离开。
苏明妆依旧站在原地,屡次想看他的身影,到底还是没有勇气去看。
……
翌日。
皇宫殿前广场。
裴今宴正带着队伍巡逻,其身后的侍卫队长便小声道,“将军,顾姑娘来了,正和您招手呢。”
裴今宴并未理会他,目不斜视地按照路线行进,与两名女子擦肩而过。
很快,队伍离开。
两名女子中,那名蓝裙女子收回视线,愤愤不平道,“小姐,那裴今宴真是目中无人,明明看见你对他打招呼,怎能视而不见?这不是他需要军粮的时候了?当初他像个乞丐似的到铁卫关,还是我们元帅大发慈悲,不仅借了粮,还让您和二将军护送,现在回了京城,就翻脸不认人?”
此人名为郑云樱,是顾元帅麾下军师的女儿,只是自幼耳濡目染,不似寻常文静姑娘,反倒是喜欢习武,加之其与顾元帅小女儿顾翎羽同龄,其父便把她送到顾翎羽身旁。
两人既是主仆、又是一同长大的姐妹,一同学武、学兵法,后来顾翎羽随父上战场,郑云樱也成了小姐的亲卫。
蓝衣女子身旁,是一名天青色衣裙的年轻女子。
女子个子很高,身材高挑英挺、脊背笔直,哪怕是穿着寻常女子们穿的裙子,依旧显露出飒爽气质。
其容貌也与气质相同,有着精致又不失棱角的脸型,一双英眉上扬,凤眼炯炯有神,鼻梁高挺,未咬口脂,整个人没有柔媚,却有另一种柔中带刚的美感。
顾翎羽收回视线,淡笑道,“人家正在执行公务呢,怎么可能半路和人打招呼?你行军时,也和路人闲聊吗?”
郑云樱也不是真的有怨言,而是故意帮小姐出气,“哼,之前就听说裴家人性情古怪,如今一见果然如此,他们就不会点迎来送往吗?就算是执行公务期间不能闲聊,回一个眼神也行啊?还有,庆功宴上,吴元帅明明说的是,大部队第二天就出发,他倒好,当天晚上就偷偷溜走,甚至把禁卫军都甩下。这还没完,回京城竟没第一时间回宫述职,他疯了吧?不怕皇上对他降罪?”
顾翎羽笑道,“好了,别抱怨了,裴将军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能有什么道理?再有道理,也不能玩忽职守啊?”郑云樱指的是裴将军回京不第一时间述职。
“因为他夫人生病了,包括他提前回来,也是为了着急见夫人。”
郑云樱见小姐没生气,便放了心,“不过话说回来,都说裴家出情种,只娶妻、不纳妾,妻子先死了,也很少续弦。之前我以为是夸张,现在看来,好像是真的。”
顾翎羽眼底隐藏着一些艳羡,“是啊。”
郑云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