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寂卬房屋之中。
屋内香案,灵牌前的香灰散落案台,香炉之中只有香燃尽的痕迹,那灵牌也不如上次见到时干净,沾了许多风沙。
整个屋子,与外头虽有些冷,但日头照着也算是和煦不一样,阿月进入房间,便感觉有扑面的寒气逼入骨髓。隔着靛青帷幔,阿月见寂卬躺在床榻之上,棉衾未盖,床榻前有一取暖的火炉,火光微微,不敌这寒气。
这几月以来,同寂卬也算有些熟悉,阿月却从不曾见过这样的寂卬,记忆里头他一直同她笑着,有时也冷着,但总是神采奕奕,眼下,他虽然穿着与往日无异的衣袍,但头发却有些凌乱,散在枕头之上,显得脸色更加憔悴苍白。见阿月进来,寂卬用力提上了一口气,道:
“我受伤了阿月。”
“受伤?又起了战事?你去参加战事了?”阿月有些不明白,寂卬能斗沙蟒,能救自己,还有之前推演的一番作为,可不像是个能轻易受伤之人。
“不,阿月。我,去打架了。”寂卬勉强笑道。
“为何要打架?同谁?”阿月追问道。
“同不该来此处的人。”寂卬眼神有些凄苦,又接着道:“阿月不是很会照顾受伤的人吗?能留下来照顾我吗?”
阿月听此,眼睛瞪大,觉得寂卬即使受伤了,这个要求也有些无礼,便拒绝道:“师傅那里有好些药材,我去拿一些给你。”
寂卬嘴角未动,默了半晌,有一声微微叹息,道:“阿月不愿意,便算了罢!我这伤也不打紧,就不劳烦尊师傅了。”
沉默,沉默让房间更静,更冷。
突然,寂卬又长叹了口气,坐起身来,隔着帷幔,阿月却感觉,寂卬的精神头好了一些。
诓她的?阿月心道。
“阿月能否留下来呢,留在这半落璧的天地中?有我护着你,你可以一直无忧无虑。”寂卬问的突然,这个问题,阿月没有想过,便诚实答道:
“不知道。”答完之后,又问道:“为何要如此问?你为何要护着我?况且我本就无忧无虑……”
寂卬没有理会阿月这串话语,只自顾自道:“阿月没有想过,那之后便想一想,能不能留下来。”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寂卬似乎在等阿月一个回答,风卷帷幔,阿月看到寂卬苍白的脸上,布满期待,这个期待,是哪里又见过的呢?
“我想,师傅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寂卬又重重躺下了,缓缓道:“是了,是了。谢谢阿月来看我,待我……待我伤好了一些……”
阿月见寂卬没有说下去的意思,立了半刻,估摸着寂卬睡下了,便轻轻地出去,关上了门,仍然撑着船,划向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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