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婳被赤焰带着从观山楼的静谧小路到了一个小角门,门外停着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
上了车,行了不到两刻钟便停下。
下车便看到一处幽深巷子里的小院。
赤焰有节奏的敲了敲门,小门吱呀一声开了。
顾婳迅速侧身进去。
迎面看到孙府医在,顾婳也不奇怪,低声问:“她伤势如何?”
“侍卫下手有技巧,都是皮外伤,只是皮肉撕裂深了些,恢复起来需要点时日。”
顾婳闻言放心了:“有劳孙府医。”
“主君吩咐,不敢不尽心。只是背上疤痕难消。”
顾婳点头表示了解。
赤焰指了指里面一房间,“在这间。”
又低声道:“她表哥已经找到,尚未知晓她的事情。”
“多谢。”
顾婳非常感谢他,朝他屈膝福了福,唬得他赶紧侧开身子不敢受她的礼。
顾婳定了定神,推开房门。
银枝趴在昏暗的屋内,满屋子弥漫着药味。
一位冷着脸的嬷嬷点了蜡烛,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银枝因为光照的刺激,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顾婳立在面前,她倏然闭上眼睛。
顾婳定定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
但想必对顾宛如心寒了吧?
嬷嬷端进来一把椅子:“姑娘请坐。”
然后退出去门外,与赤焰一样守在门口。
顾婳坐下,什么都没说,掏出银枝她母亲的亲笔血书,在她眼前展开。
“你娘自缢身亡了。”
银枝猛然睁开眼睛,张开嘴发出微弱而嘶哑的声音:“你、你说什么?”
“你可认得这个字迹?”
银枝双眸染血,死死的盯着上面五个字:替爹娘报仇。
她张了张嘴,却再发不出声音。
顾婳将血书折起,放在她枕头下。
缓缓道:“你娘自幼随着裴姨娘长大,陪嫁进了文昌侯府,她为了裴姨娘放弃了心爱的青梅竹马,听从裴姨娘的话嫁给顾府外院采买事宜的管事,她可谓忠心耿耿,扶持裴姨娘可谓呕心沥血。”
“生下你,同样成了顾宛如的侍女,你们母女二人侍奉顾宛如母女,最终下场你可满意。”
银枝无力的趴在床上,浑身颤抖,眼泪水啪啪掉落。
看着上一世做顾宛如身边的狗,用尽手段欺辱自己,最后还帮慕安将自己杀死的人,顾婳此刻亦是万分悲愤。
今世,她要让害她的人变成利剑,狠狠的扎入对方的心脏。
顾婳叹口气:“你娘死前过得非常凄凉,有病不给治,没有饭没有水喝,这是要让她自生自灭啊。我听到这个消息,都震惊得不敢相信。我记得,银枝姐姐最在意的就是你娘。裴姨娘答应你好好为你娘送终,你才答应不成婚先随着顾宛如进了国公府。”
“而你和你表哥自幼定亲,我经常看见你表兄买了你最喜欢的吃的点心悄悄送进府里,你们两人一起吃着点心,一起欢笑的模样,让我也很羡慕。”
“不要说了!”银枝受不了了,奋力嘶吼。
可声音就像东西被踩在地上摩擦。
“其实,我是恨你的。”顾婳笑笑。
“但,看到你娘惨死,你被当做我的替身被慕安折磨,看到你与心爱的男人被拆散,看到你被用尽全力维护的主子出卖,连命都快丢了,我释然了。”
“常言道,可怜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你可恨,更可怜。”
银枝怒瞪她,若是她能爬起来,肯定会上来咬她。
顾婳附身,潋滟眸色透着一股炼狱爬出来恶魔的刺骨笑意。
慢吞吞道:“留你一条命,是因为你娘临死前说出了一个秘密。”
银枝瞳孔骤缩。
顾婳敏锐的抓住她那一瞬害怕的眼神。
果然。
银枝也是知道的。
否则,她不敢使劲的替顾宛如踩她。
顾婳声音低迷,带着诱惑:“你知道我才是嫡女,顾宛如才是裴姨娘亲生女儿对吧?”
银枝眼神躲闪。
顾婳也不逼她,直起身子,声音放柔:“你表哥还在等你。如今,你已经是死人,若你想逃离魔窟,我可以帮你。若你还想回到顾宛如身边,我也可以成全你的衷心。”
银枝奋力扭头看向顾婳,背脊刚结痂的伤痕被撕扯裂开,溢出鲜血。
可她丝毫不觉:“求您……二姑娘……”
顾婳第一次听到银枝对她的哀求,心里莫名的想笑。
原来,做人不能太软弱。
你弱就被人欺,反之,你强别人便会软弱。
“你想和你表哥远走高飞是吧?”
银枝使劲点头,眼泪珠控制不住潸然落下。
顾婳手指甲擦过她背上狰狞交错的结痂,痛的银枝浑身抽搐。
“不知道你表哥是否能接受如此丑陋和脏了的身体呢?”
银枝浑身颤抖,嘶声力竭的哭了起来。
顾婳收手,扯出手帕搽干净指甲,倏然将手帕塞进她嘴里,将她的哭声堵住变成呜咽。
她冷冷道:“我被你们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