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婳微微一笑:“杜嬷嬷,明人不说暗话,若二公子在你手上出了事,你的命恐怕保不住。”
杜嬷嬷吓得脸一白:“二姑娘啊,您是知道的啊,都是裴姨娘她……奴婢怎敢拦啊?”
顾婳笑容一收,严肃道:“给二弟乱吃药,断过的手腕,身上和手上的疤痕,都是你服侍不利的证据。一旦出事,裴姨娘定会赖在你头上。到时候,就算侯府不管,我却不会饶了你,定告上衙门,给你定个虐主的罪名!”
杜嬷嬷吓到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二姑娘,饶命啊!”
“我饶不饶你,待看你将来如何做。”
“奴婢一定听二姑娘的话,好好照顾二公子的。”杜嬷嬷使劲磕头。
顾婳扶住她,语气缓和下来:“起来吧。只要你尽心服侍二弟,如裴姨娘再虐待二弟,你可报于母亲和父亲知道。只要二弟好好的,以后每个月我额外给你多一份月例银子。”
杜嬷嬷眼底滑过欣喜之色:“奴婢一定听从二姑娘的吩咐。”
她进来时就看出来了,这位二姑娘貌似飞黄腾达了。
虽不知发生何事,但看她穿戴和随她来的人的气派,就知道了不得。
顾婳话音一转:“杜嬷嬷,你原是裴府的陪嫁侍女,一直在我娘身边服侍,当知道替我接生的嬷嬷是哪位吧?”
“奴婢当然……”
杜嬷嬷忽然刹住嘴,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眼珠子一转,立刻改口:“二姑娘出生那年,奴婢刚好嫁人,没在姨娘身边服侍。”
顾婳早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杜嬷嬷是知情的!
但眼下,她没办法让杜嬷嬷说实话。
顾婳岔开话题:“我给二弟带了些点心和养身体的药,你带他回去吧。”
“是,那奴婢领哥儿回前院了。”
“去吧。”
杜嬷嬷带着大包小包领着顾锦文出去,顾婳看着弟弟依依不舍的目光,心如针扎,脸上笑容渐收。
周芷兰靠近她,低声问:“莫不是接生婆动了手脚,让你身体也不好吗?”
顾婳不敢将自己身份被换的事直接说出来,只能含糊道:“嗯,我年幼时身体不好。不过,现在好多了。”
周芷兰皱眉:“你家怎么都是这样的人?”
顾婳怅然若失。
眼下看,暂时查不到什么了。
……
“你说姑爷没去娇春园?”裴姨娘脸色难看。
“是啊,大姑娘包下的房间空着,娇春园的人说没有见到大姑爷。”
回话的是裴姨娘最信任的管事陆嬷嬷。
裴姨娘一脸阴森:“定是小贱人搞的鬼!”
她必须阻止小贱人骑到如儿的头上。
陆嬷嬷也是一脸焦虑:“现在怎么办?大姑爷会不会埋怨大姑娘?”
裴姨娘沉着脸在屋里打转:“为何如儿计划有变没有让人传信回来呢?莫不是,国公府有什么变动?”
陆嬷嬷也一筹莫展。
裴姨娘忽然脚步一顿,心生恶意,拉过陆嬷嬷附耳低语:“你去……”
陆嬷嬷听着听着,脸色微变,压低声音:“姨娘,万一被人发现,可不好向侯爷和夫人交代。”
裴姨娘鄙夷:“小贱人破了身子不敢声张的。”
陆嬷嬷犹豫:“可是……跟着她的三个丫头辣手啊。”
都是国公府的人,其中一个还是周大管事的亲妹子……
“她们不是分开住的吗?往顾婳屋里吹点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别磨蹭,快去。”
陆嬷嬷一咬牙:“是,奴婢这就去。”
夜深人静。
客院的人都已歇息。
忽然,院门被轻轻推开,钻进来一个黑影,熟门熟路的摸向正屋。
黑影附耳在窗前听了听,确定里面没有动静了,掏出一根细细的竹筒,用唾沫沾湿一个洞,将竹筒伸进去,对着里面一吹。
黑影猫在墙根下一盏茶时间,便轻轻打开窗户,攧手攧脚的爬了进去。
屋内伸手不见五指,黑影小心翼翼的摸索着朝床边走去。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房间忽然间灯火通明。
冬花举着一个木棒,地上躺着一个男人,捂着流血的脑袋,惊恐的看着一屋子四位女孩。
顾婳拿着一个烛台,立于门边冷冷的看着他。
此人是替裴姨娘赶车的车夫,叫老六,是个鳏夫,一张脸黑黢黢的。
沈漓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支冒着烟的香。
周芷兰满脸戾气,拔出匕首,刚要上前,被顾婳拉住。
“来人。”
门外被惊醒的两个侍女急忙进来,见状都吓了一跳。
“去禀报父亲和母亲,说我这里进贼了。”
“是。”侍女不敢耽搁,赶紧分头去通报。
老六急了,就地爬起来,死命撞开冬花,夺门就想跑,前脚刚跨出去……
沈漓动作神速,手起针落,快狠准,一针没入老六的脊梁骨。
老六全身像泄了气的皮球,啪嗒扑在门槛上动弹不得。
只剩下嘴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