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婳感受着亲生母亲在身边的气息,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香,激动得一气呵成,下笔飞快的写了快三百字。
最后一笔提起,眼眶包含的热泪忍不住落下一滴,湿了最后一个字。
顾婳赶紧深吸一口气,将眼泪逼了回去。
“怎么还哭了?”王氏语气极为温柔。
顾婳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没控制住。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亲生母亲对她透着关切。
王氏心疼的拉住顾婳的手,忽然大惊,翻开她的手掌,看到烫伤后结痂红色的肉块,满脸惊惧。
“手怎么伤成这样?这样怎么抄写文稿?”
顾婳的手被亲生母亲握着,看着她紧张的表情,眼泪又不争气的哗哗落下,落在自己手掌和王氏手掌中。
王氏心痛得不行:“这有多痛啊?”
她转头朝周醇宇道:“婳儿在国公府受了伤,抄书是不能了,婳儿得回府好好养着。”
顾婳心被塞得满满的,原来母亲是心疼她的,是会护着她的。
可,眼下不是回府的时候。
她要利用慕君衍的力量查出换子的证据,待她拥有对抗的力量,再回来与母亲相认。
“母亲……”
顾婳刚开口就哽咽了,这声母亲叫得王氏有种异样的感觉。
真是比如儿叫她母亲还要亲。
毕竟都是顾家的女孩,身为主母还是会替她着想的。
王氏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好孩子,有委屈一定要回家说,顾家会替你做主的。”
顾家会替她做主?
是不可能的。
顾婳深吸口气,恭敬的朝王氏屈膝:“女儿多谢母亲疼爱。多亏国公爷从宫里拿了上好的药给女儿疗伤,这才几天就结痂了。女儿想替长姐向亡故的婆母尽孝,以此感谢这一个多月来,长姐对婳儿的教导和照顾。”
在王氏心目中,顾宛如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珠宝。
顾婳不忍让她知道顾宛如的恶毒。
待她用亲生女儿身份回到母亲身边时,再揭穿裴姨娘母女做下的恶。
母亲,您一定要好好的养着身体,等着女儿归来。
顾渊和王氏各自心情复杂,都没有再说话。
事实摆在眼前,若是再拦着不让人去国公府,恐怕就要得罪雍国公了。
毕竟,雍国公对先夫人的深情,京都人豪门中人皆知。
侯府的小姐能圆雍国公对先夫人的念想心愿,倒是一桩好事,以后雍国公多承了文昌侯府一份情,两家会更加亲厚。
顾渊手指摩擦着,要不过几日,趁着雍国公还未返回南疆,登门拜访,请他出面和圣上透个话,让他立个世子?
只要世子一立,侯爵再袭一代的可能性就高了。
顾渊心里正在盘算,一边的裴姨娘心急如焚。
如儿派人告诉她,午初,要将顾婳送到娇春园,眼看时辰要过了。
万一大姑爷怪罪起来,迁怒如儿,该如何是好?
而且,小贱人这次得逞,耀武扬威的返回国公府,恐怕以后更难控制了。
真勾上国公爷,得了欢心,那才叫麻烦呢。
她趁大家都没注意她,悄悄站起来,走到顾渊身边,低声道:“侯爷,要不让婳姐儿在府里住一日,明日再送去国公府吧?奴婢想和她说说话,一个月未见了,奴婢想得紧。”
顾渊看到她哀求的眼神,有些不忍,看向周醇宇商量道:“她们娘俩的确一个多月未见了,不如就让婳儿住一晚,明日再回可好?”
周醇宇看向顾婳:“顾二姑娘决定吧。”
顾婳撇了一眼裴姨娘,她和顾宛如硬要她回家究竟憋着什么坏?
但若她坚持今天回国公府,定会引起顾渊和母亲的怀疑。
也想借机在府里查下,看是否有当年换子的蛛丝马迹。
再者,她带沈璃来是有目的的。
“女儿听父亲的话。”
顾渊见她一如既往的乖巧,自是欣慰:“那就这样了。”
他笑对周醇宇点头:“礼金就不用了,太见外了,不过是抄抄文稿而已。”
周醇宇亲自将放着银票的匣子拿过来,双手递给周嬷嬷。
“必须的。国公爷交代了,若是侯爷不收银票,就算给顾二姑娘的添妆,请夫人替收着。”
王氏替顾婳开心,欣喜道:“那我就替婳儿谢过国公爷了。”
孙嬷嬷双手接过。
顾渊很是心梗。
嗐,到嘴的飞鸭就在眼皮子底下飞了!
周芷兰补刀:“那日裴姨娘来国公府,说是夫人为顾二姑娘选了一位夫婿,已在谈婚论嫁了呢,添妆正好。”
裴姨娘脸一白。
王氏和顾渊同时看向一脸慌张的裴姨娘,齐齐变脸。
当着夫君的面,王氏故意道:“裴氏,侯府姑娘们的婚嫁由你做主吗?”
裴姨娘赶紧跪下:“奴婢不敢。是……奴婢怕婳儿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故意说的。奴婢只是提醒她恪守妇道,不要想不该想的。”
顾婳诧异:“那晚裴姨娘去国公府时,亲口说母亲为我相看了一位良配,难道,母亲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