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先鸣第一次提议让旺财讲,秦延良低声招呼店小二拿来笔墨纸张,旺财讲述时,秦延良不时提笔记下,董纭一五一十分析时,延良并不搭话,认可的地方会微微点头。
秦延良的表现,葛守仁看在眼里,心生佩服,心道:“延良从仁和县县衙一位普通跑堂,不到两年时间晋升为捕快,最近两年,时不时被皇城司调配,协助办理发生在京城的一些棘手要案,延良沉稳机智,其仕途不可限量。”
董纭以其江湖眼光分析旺财所见所闻,葛守仁总感觉不够透彻,还少点什么。看到延良整理好所记文案,葛守仁估计秦延良站在捕快的角度,对那个大院里的人已经有了一个精准的认识,葛守仁说:“延良,老夫见你听得认真,记得仔细,大家都想听听你的看法!”
秦延良起身向大家施礼,恭声道:“姑父姑姑一家人这次临安之行,一是看望爹爹娘亲我们一家人,二是因为姑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道士要加害绥弟,而恰巧远在玉泉观的绥弟,被掉落的房梁砸中,险些丢了性命,姑姑的梦与绥弟被砸是否有联系,只有得道的高人才能解释,我等平庸之辈,不敢妄断猜测。
姑姑将梦中那位道士的相貌画出来,以画像来找人,仅仅过了两天,出现了与画像相相貌相近的人,夫人家中的文博文毓!
三娘拿出珍藏多年的画像,竟然与姑姑梦中的画像也十分相近。
经过滴血验亲,证明文博、文毓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子承父貌,可以说,文博文毓亲生父亲的相貌,就是三娘珍藏的画像上的模样,也是夫人丈夫本来的相貌。
至于夫人的丈夫现在是什么模样,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现在这个相貌一定能被夫人、三娘、还有文博文毓所接受,或者说夫人和三娘认识这个男人时,就是现在的相貌。
当年,三娘一定是窥见了男主人的真容,才偷偷地画下这张画像,因为是文博文毓的亲生父亲,所以这张画像与文博文毓的相貌接近。
旺财说过,夫人一直纳闷官人的相貌与两个孩子的相貌不同,而夫人又说不出不同的原因,夫人之所以说不出原因,以我推断有两种可能,一是夫人与丈夫结婚时,丈夫已经易容,文博文毓出生后,随的是父亲原本相貌,而不是易容后的相貌;二是夫人原本知道丈夫本来的相貌,因为长期点燃这种含有忘忧草的燃香,导致记忆力下降,以前的事、年轻时的事都忘了,其中就包括丈夫的本来相貌。”
葛守仁微微点头,表示对秦延良话的认可。
秦延良继续道:“但是三娘却不同,依我看来,从开始认识他们家官人到现在,三娘一直很清醒,文博是夫人所生,文毓是三娘所生,而夫人一直认为文博文毓都是自己亲生。
三娘以厨娘的身份待在那个大院里,守在亲生女儿身边,却没有相认,三娘一定有她的难处,但是,三娘一定时时刻刻寻找机会来揭开这个秘密。
三娘早年间找人画下画像,就是为了留下一份证据。
旺财与绾姐被劫到那所大院,文毓姑娘恰好看中董绾,娘亲疼女儿,三娘认为难得文毓有看上的人,于是三娘努力想促成这桩婚姻。
歪打正着,旺财的滴血验亲,让文毓接受了三娘是她亲生母亲的事实,而对夫人来说,文毓与三娘的感情距离更近,三娘亲自为文毓选择女婿,夫人也不便再说些什么!
从旺财的话中可以悟出,夫人与三娘对文博文毓的婚事很着急,按照常理,子女的婚姻大事由父亲张罗才是,而夫人的丈夫不着急,一是说明夫人的丈夫对子女不关心,二是说明夫人的丈夫太忙,无暇顾及!
夫人的丈夫每天在忙些什么,依我推断,忙的事情一定很神秘。
文博文毓曾经在仁和县县学就读,仁和县县衙的画师姜贵乾曾见过兄妹俩,见过护送兄妹俩上学的两位家丁,这也是为什么姑姑说出梦中道士的相貌后,贵乾哥立即想到兄妹俩的原因。
谁也不会想到,文博文毓他们一家人又搬到了钱塘县,而且还是贵乾哥亲自画的画像,引来了文博文毓家的家丁。
能在仁和县和钱塘县落脚,一住就是几年,说明夫人的丈夫与户部的人有联系。
夫人家养着家丁,夫人房间所用燃香选料讲究,文博文毓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所有这些,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说明夫人的丈夫掌握着生财之道。
再看看那所大院里的乌鸦和狸奴,非常听话,证明夫人的丈夫掌握了控制生灵的法术。
院子里有炼丹炉,说明夫人的丈夫掌握了炼丹术。
四座炼丹炉中,唯独五毒炼丹炉生火炼丹,说明夫人的丈夫,或许用这些五毒丹药谋财害命或用作其他。”
秦延良原本想说出他的应对之策,担心姑父姑姑不能接受,于是他稍事停顿,借机咂了一口茶。
听完秦延良一席话,葛守仁赞叹道:“延良分析的入情入理,老夫甚是佩服!”
继而唏嘘道:“太可怕了!没想到临安城内竟然隐藏着如此神秘之辈!”
对比延良的说辞,董纭自叹不如,他起身抱拳施礼,“表弟不愧是科班出身,说出的话让人心服口服。不过你表哥我有一事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