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了!若蘅飞奔回霓雀庄的路上想着,星夜黯淡,当她回到房间的时候,天空已划开一线亮堂,一晚上的疲累让她倒头就睡,直上三竿。
“娘子,按时辰,霈泽庄的香车已经出发了。”午时,砚池在门外催促道。
“唔……”柳若蘅四脚依旧放在床上动都不动。
“都几点了怎么还不起床?”门外传来东方纾慈的声音。
“蘅儿~”东方纾慈叩了叩门,见柳若蘅里面没有一点动静,遂轻轻地推门进去。
“蘅儿,起来了。”东方纾慈走到床边,拍了拍她,轻声轻语道,“栗粉豆沙包给你端来啦。”
“栗粉豆沙包?”柳若蘅瞪地睁开眼睛,是有点饿。
东方纾慈与柳若蘅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她所有的手法都是柳步筵教她的:“还有杏仁奶……”
咕碌咚。东方纾慈都没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柳若蘅光一般的速度就从被子钻出来,一步跨到水盆前洗了把脸,然后冲到桌子边上吃了起来。
“阿嫂,你吃了吗?一起来吃。”柳若蘅对东方纾慈道。
“我吃过了。”东方纾慈忍不住笑出来。她挥了挥手,把砚池支了出去,重新检查了一遍柳若蘅的妆奁,方才坐下道:“蘅儿,上元节的事情,你阿兄都与你说了吧。”
“嗯。”柳若蘅好几天都没有与柳步筵说话了,上元节之后,柳步筵把他所知道的关于林堃远的一切都告诉了她,但即便林堃远手握着好几条人命,步筵依然认为林堃远是最好的选择。
“阿嫂你都知道?”
“嗯。”东方纾慈点了点头。
“阿嫂想与我说什么?”柳若蘅咽下最后一点栗粉豆沙包,把筷子一放,看着向来端庄柔顺的阿嫂。
“蘅儿,我嫁到霓雀庄这几年,你没怎么在家待着,我就猜着,你也许和顷寒一样,去山里头修习了。”东方纾慈长了一张圆脸盘,生了一双长长的柳叶眼,眼睛上面画了一双月棱眉,笑眯眯地看着若蘅。
“东方庄主轻功好得很,远在我们之上。”
“七年前,顷寒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在清缘山的山脚下被人追杀,幸而偶遇了林堃远才逃过一劫。从此之后,他们才成了好友。”
阿嫂是想说,林堃远为人不错。柳若蘅灌下最后一点杏仁奶,一滴都不剩下,只嗯了一声。
“我相信顷寒,你阿兄相信成昭远的为人。他也是反复斟酌、打探,才放心把你嫁过去的。”
果然是阿兄的说客。
“阿嫂,你知道我为什么气阿兄。”柳若蘅索性也爽利道,“如果不是上元节林堃远与我说的那句话,如果我没有问阿兄,如果瑶恩宫的消息没有到我手里,阿兄是打算永远瞒着我林堃远的这些事?”
“你阿兄就是怕你多想,怕给你平添烦恼。”
“在这世上,我只有他这么一个血亲哥哥,我现在觉得!”
“你阿兄这个人,平日里深邃不大言语,有什么事情全部放在肚子里,他总是一个人承受所有压力,他是实在心疼你。”东方纾慈劝道,看着柳步筵这些天的神情,作为妻子,她也极为心疼。
“阿嫂,我答应嫁林二郎是因为他是霈泽庄的二庄主,我嫁给他,是想为阿兄分担肩上霓雀庄的重担。我原以为林堃远就是个行商的普通人,可没有想到,他却也是江湖人。”
“是不是江湖人有什么干系?他不还是林堃远嘛,你说是吗?”
“阿嫂,你应该知道,恶卢之后,江湖人不再踏入朝堂,绝不参与朝政……可林堃远却去科考了……这是为何?”柳若蘅蹙着眉看着东方纾慈,“阿嫂,林堃远去了,东方顷寒也去了……这是为何?”
东方纾慈回避了柳若蘅的眼神,忽忽闪闪道:“顷寒向来有自己的主张,我也不知道他。”
见东方纾慈回避,柳若蘅只好道歉道:“阿嫂,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唐突。”
“不,没有关系的。”
“林堃远去念书考科举我倒是也欢喜得很,毕竟从商贾成了士子,跃了阶层,但我也只是想过平静的行商日子,当年我们去瑶恩宫修习的时候,母亲就说,只盼我们学些强身护身的本事,将来行走之时,不至于被虎豹豺狼给吞了。”
“如今天下太平得很,就算林堃远做了官,只要他不施展拳脚、不拿江湖人的身份,和你想要的平静日子也不冲突呀。”东方纾慈心里惊了一下,郎君派她来打听打听若蘅的心思,这会儿的意思莫不是要悔婚了,于是赶紧劝慰着,“我自然是明白你的。你阿兄为此自责不已,他就是知道你懂事,能看到这一点,这才难过了几天几夜。”
“我恼阿兄的是,林堃远是救世主也好、是刽子手也罢,他都应该告诉我……他告诉我,我才有能力应对他。”
“我自然是明白你的。”东方纾慈细细观察着柳若蘅的神色,“他呀,好几次都走到你房门前,连个门都不敢敲呢。”
“他连我脑袋都打,这会儿房门不敢进来?”柳若蘅想象着阿兄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禁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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