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怒急攻心,她怎么也想不到明明是来救人的自己,反而被他人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
步步紧逼,步步后退。
如果是换做常年在江湖中游走的老油条,面对这种场景只会淡然一笑,这等不算高明的道德绑架方式他们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但岑月月不同。
她的人生阅历几乎全部来源于家族,结丹前,她出过最远的门,也就是在城门,一直到结丹后拥有了自保能力,家族才没有对她的人身自由做出太多限制。
这还是她第一次出远门。
以那位岑家寨主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女儿带着小侄子一起跑出去玩的消息,但现在都没人过来找这姐弟两,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事情。
有些事情,必须亲身经历过后才能得出答案,才能明白该如何应对,他认为自己的女儿需要经历一些事情,而并非始终蹲在家中修炼。
“你们住手!这并非什么仙药!”
“他给你们吃的是蛊,是蛊毒!服用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何事,甚至有人因为这蛊毒丢了性命,沦为野兽,还将蛊毒传播的到处都是!”
“莫非你们也想成为这样的行尸走肉不成?”
气急败坏。
清冷的嗓音带着恼意,她怎么也没设想到这种局面,反倒是远处的江枫慢悠悠跳下房顶,然后直接钻进后殿,反正这会儿也没人会在乎他一个炼气期的人。
可百姓依旧愚钝。
在他们眼中,只能见到仙药能医人,只能见到那些身体残缺者,服下仙药后重生长出手脚,他们不明白絮火谣意味着什么,也不懂蛊虫意味着什么。
甚至他们对于传染病、瘟疫,都没有明确概念,他们只知道,如果吃下仙药,原本奄奄一息的病人就能生龙活虎,能重新下床。
家中年迈将死的老人,在服下仙药后就能焕发新生。
在他们眼中,无论是否会失去神智,无论是否能保留人性,只要能重新站起来就足够,那些副作用会被他们选择性无视。
像是整个峰州南部爆发的蛊毒事件,严格来说他们这些求药之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传播者,是他们求完药后到处乱跑,最终体内蛊毒爆发,导致家人和城镇受难。
但他们并不会因此而感觉到愧疚,他们甚至会认为……
关我屁事。
只要阻拦他们治愈自己、治愈自己的家人。
就是罪。
就是恶。
这就是尚未开化过的百姓。
“各位都看在眼中。”
“自我侯忠孝来到红花观以来,从未伤人,也从未草菅人命,更没有问你们索要过任何东西!”
“但凡诸位有所求,我侯某人都会竭尽全力满足各位愿望,你们想要家人平安,我便给予了他们平安。”
“你们想要儿女健康,我也赐予了他们健康。”
“在服下丹药前,我也和你们说过,此丹药虽然能挽救性命,但终归是有些副作用,也曾说过,若是体质不佳无法承受药力,也许会丧命。”
“侯某不才,但只要在我的能力内,都会竭尽全力替各位医治,现如今我红花观被毁,多年心血也毁于一旦,皆因这来自南疆岑家寨的女人!”
“并非我不愿搭救诸位,而是她,这位岑家寨寨主之女,岑月月,是她不让我出手挽救你们的妻子!丈夫!孩子!”
“是她,将这药引尽数焚烧殆尽,断绝了各位想要医治家人的希望。”
短短几句话直接引爆了整个红花观山顶的几百人,是真正的火上浇油。
原本诸多人对于南疆印象本就不好,哪怕岑家在外风评不错,但那也只是对于圈内人而言,这些普通民众可接触不到这些。
怒火一时间被点燃,居然有不怕死的人直接上去要抱住岑月月,让后者花容失色,几乎下意识踹了出去。
“哇——”
吐出一口血,哪怕只是下意识踹一脚,也足够让寻常人受伤。
其中一个老太太微微颤颤大喊。
“这该死的妖女!她要对我们动手!她想杀了我们。”
“杀了她!杀了她!”
“滚出峰州,妖女滚出峰州!”
“走!走!走……”
“这女人想害死我们,她想害死我的婆娘!”
人群一拥而上。
身体一扭,两腿蹬地直接跳上树枝,看着脚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她大脑一片空白,如果是面对几百个敌人,她会毫不犹豫将他们杀光。
但这是几百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滚下来!妖女滚下来。”
“上仙,上仙!我们要保护好上仙,不能让这妖女得逞。”
“杀了她,都是因为这该死的妖女!”
“我的儿啊,如果不是因为这该死的妖女,我的儿说不定就有救了……”
数百人的力量何其可怕?尽管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但他们依旧疯狂的用身体去撞击大树,本就不算粗壮的树干疯狂摇晃,只是短短几十秒,就只听见“咔嚓”一声。
树木应声而断,从悬崖处直接跌落。
“你这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