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蓉蓉一听,掀开车帘的瞬间,一股冷风直接灌了进来。
她下意识哆嗦一下,才朝外看去。
就见迎面走来三四十个苏家村的壮劳力。
他们一个个用扁担挑着空筐朝这边而来。
她挪到车辕上,朝走在最前面的陈大山喊:“大山伯伯,你们这是进城去买粮食?”
是的,为首的人群里,桃丫的爹陈大壮就在其中。
他打猎早上回来,在听说了县城里的情况后,都没顾得上休息,就立即跟着村民们一起出来。
别人挑的筐都是空的,只有他的里面,不仅有野鸡野兔,还有傻狍子和以往积攒下来的皮毛。
苏家村的村民,早早就看见迎面而来的马车,正当他们好奇之时,突然听到苏蓉蓉的声音。
想起她这几天都在县城,肯定清楚县城现在的情况,便忙加速走了过来。
待走近后,由陈大山开口问:“蓉丫头,你回来了?鸿小子的情况如何,可还好?”
“大壮伯伯我回来了,锦鸿的情况好很多,但是之前连济世堂的敏大夫都束手无策。
最后还是拜托百里公子,从他那边找关系,花了一百多两买了瓶祛疤膏和续骨膏。
只是我家的情况,你也清楚,加上我总是麻烦百里公子,也不好开口管他借这个钱。
好在敏大夫认识我爹,也知道锦鸿读书有天分,便帮我先垫上。
我给他写了欠条,答应十年内还清。
若是到时候还不出来,那拿我家的那些地和宅子抵上。”
苏家村的人一听什么药膏就要一百多两,眼睛都直了。
有人更是低声说:“啥神仙药啊,要那么高?”
苏蓉蓉看了那人一眼,见他没恶意,就说:“那两瓶药膏,一瓶据说是宫中贵人专用的。
另外一瓶,则是朝廷专门用来奖赏那些有功的将军。
当初锦鸿到县城后,敏大夫看了,说他的脸就算治好,也会留疤。
还有手,手骨都被秦氏给打碎了。要不是用续骨膏,以后就算好了,也提不了笔。
我们锦鸿是读书人,不能写不了字,脸上更是不能留疤。
只要能好,花再多的银子,我都觉得值。
锦鸿比我爹有天赋,我爹能考上秀才,当初还是个廪生,那锦鸿就一定能考上举人。
这银子与功名,孰轻孰重,我想各位心里应该有数。
何况,要不是有百里公子,我们就算有钱也买不到那些药膏。
当初敏大夫可是直接和我说没办法,还说往后锦鸿只能留疤,且手连笔都握不了,更别说是提重物。”
苏家村的人一听,情况这样严重,都沉默了。
他们是农家人,脸上有没有疤不说,就这手,要是拎不了重物,那妥妥是一个废人。
因此这会儿看向苏蓉蓉的目光,有赞赏,也有同情。
毕竟那可是一百多两的债,搁在他们家,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
那秦氏,真是害人不浅。
好在鸿小子有个好长姐,为了他能和苏达一家拼命不说,还愿意去欠那么多的债……
苏蓉蓉将这些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说道:
“大壮伯伯,现在县城很乱。今天一大早,来了许多流民,那些人在街上偷啊抢的。
闹到后面,老百姓都不敢上街。
后来衙门出面,将人都赶出城外。
眼下城门重兵把守,不许他们进入。
而他们,都围在城外不远处。
这时间越久,人就越多。
我们回来的时候,城外聚集的灾民,怎么着也有几百上千人了。
加上这两天气温降得有些快,这样下去也不是一回事。
流民一事不解决,迟早得出问题。”
陈大壮闻言,面色沉重地点点头。
苏蓉蓉继续道:“前几天我画了几张花样图卖给绣铺,之后拿着银子就去买粮食。
刚开始的时候,粮食的价格还正常,粗粮粗面一斗十五文。
可现在,一斗都涨到二十四文了。精米和白面涨的更狠,一斗直接变成五十文。
就连肉,我们回来之前,都到了四十五一斤。
你们快去吧,我怕再耽搁下去,这米面的价格还得继续上涨。
还有,你们能多买就一定要多买,不要心疼银子。
我怕现在你们不买,到时候就算有银子都买不到!”
随着苏蓉蓉这话说出来,陈大壮等人硬生生倒吸一口气。
粗粮粗面一斗涨了九文,等同于一斤涨了两文还多。
这才多久的工夫?
再这样耽搁下去,等他们到县城的时候,岂不是一斤直接涨三文?
想到这些,他们也没心情继续说下去,忙朝苏蓉蓉道了一声谢后,便匆匆离开。
大虎等人都走远,才驱车继续往苏家村而去。
这天气真的不正常,昨天这个时候,还有些阳光,可现在却阴沉沉的。
就连吹来的风,都是带着一股寒意。
苏蓉蓉回到马车厢,立即说:“锦鸿你的冬衣,我和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