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铜一直瞧着茶楼门口,这次老汉迟迟没出来,他这心里一下子觉得有点不一样了。
又过一会儿,就看老汉出来,脚步比之前快了几分,看见他张望的时候,还朝他抬了抬手。
成了!
方铜往前迎了几步,还没来得及问,老汉先开口了:“有贵人问你这吃食呢,快去吧!”
他也来不及多寒暄,匆匆拱手:“多谢老叔!”
老汉摆摆手,看着他背着筐进去。
方铜刚一迈进茶楼,小二就迎上来了,不动声色的打量他,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就有一桌客人抬手。
“哎,是不是那个老汉家的?”
“对对!”方铜应声,朝着小二又是一拱手,小二见是客人自己叫来的,便不好阻拦,由着他去了。
“各位少爷,这糖炒栗子是自家做的,听书看戏时候配着吃最是合适,甜香甜香的!”
这一桌是三个青年人,穿长衫的,拿折扇的,戴玉佩的,方铜拿余光一瞄,就知道这都是不差银钱的主。
他双手捧着糖炒栗子,拿扇子的少爷就用扇子头点了点他们桌上已经半空的碟子,他赶紧给放进去。
另一边戴玉佩的少爷已经在掏银钱了:“怎么卖的?”
“少爷,六十文一斤!”
没想到这少爷眼睛都不眨,拿出钱袋子来给他,注意力全程都在说书的身上。
旁边另一桌,大概是同这桌的少爷们熟悉,忽然开口。
“哎,明堂,你们买的这是什么?”
戴玉佩的明堂少爷又摸出四十文:“去,给他来这些的。”
方铜这边刚拿出来一斤,忙不迭的将银钱收起来,转头又给这边的少爷称上四十文的,少爷心情大好:“够意思啊明堂!”
两桌这糖炒栗子一剥开,甜香的味道在茶楼里引起周围的人的注意,这一下又卖了好几桌去,都是不知道这糖炒栗子是什么,跟风买的,凑个热闹。
没想到这一吃,软糯的,味道还真不错,确实适合配茶!
尤其这甜而不腻,女人孩子肯定也爱吃,有几位刚嚼了两颗,就又把方铜喊回去,买上一包带回去给家里。
方铜这一下算是赚着了,心里这个美啊,下楼的时候,正对上掌柜的视线。
两人隔着几桌客人,掌柜的伸手指了指里头的方向。
他知道这是买卖上门了,刚一点头,就看见茶楼窗户上多了个小脑袋。
她闺女不知道啥时候跟进来了,正津津有味的扒着窗户,还听说书先生说书呢!
他赶紧走到窗边,拎着闺女的领子,把小丫头从窗户上头提下来:“你别调皮,爹忙正事呐。”
小丫头笑嘻嘻的:“爹,你知道郡王府是啥不?官大不大?”
方铜无语,拎着她就要走:“爹有正事儿要跟掌柜的谈,你跟着我。”
方南枝却屁股一沉,她爹差点没拎动。
“不啦,爹你去谈正事吧,我在这听故事,就不耽误你了,我相信你!”
她说着,还在她爹手臂上拍了拍,给方铜都逗笑了,手一松,另一只手从筐里摸出几颗糖炒栗子,塞闺女手里。
“行,那你在这等着我,别乱跑。”
外头还围着不少听书的人,有刚才买了栗子的,笑着插话:“放心吧,小丫头在这我们看着,准保不能让人偷了!”
方铜连连道谢,才去找掌柜的。
当然,他主要是见不远处钱娘几个也盯着这里,有啥事立刻能过来。
茶楼的掌柜姓苟,两边互通称呼之后,走到后院,苟掌柜开门见山,问这糖炒栗子。
方铜惦记闺女,也不拐弯抹角,拿了栗子让他尝。
苟掌柜一尝,就立刻懂了为啥刚才方铜进来这么一回儿,就卖了那老些。
他们茶楼瓜子点心种类不多,这些年都是常见的那几样,味道甜腻,糖用的多,一样不便宜,就算是茶点,也经常有人觉得甜腻。
这种甜而不腻的小玩意,越嚼越香,一桌来个一斤,一场书听下来,都未必够吃。
心里有了盘算,苟掌柜目光如炬:“小兄弟,你那有多少?”
“掌柜的想要多少?”
苟掌柜伸手,比出三个手指:“三百斤,一次付清,三十文一斤,如何?”
三百斤真不是个小数目,可就是这价钱,方铜不太满意。
怎么这讲价大家都是对半砍的?
他赶紧挂上一脸为难:“苟掌柜,如今是灾年,咱们老百姓的日子最是难过,这糖炒栗子费糖费工夫,您还是给涨点吧,五十五!”
苟掌柜心道这哪是涨一点:“四十。”
一来一回,最后定下来五十文一斤,三百斤一次全交。
方铜心里有盘算,反正不能卖的比县里便宜。
另外,府城这三百斤,可能就是一次性买卖,不像是县里茶楼能长久合作。
“不过苟掌柜,我家是木山村的,这么多东西,实在是没啥办法能送过来,也怕路上颠簸,您看……”
这算什么事。
苟掌柜抬抬手:“小事,我让人赶车去取。”
两边定下时间,对好木山村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