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铜一听这价格,心里也明白着,再次握紧了古郎中的手:“成,马上就给您送过来,今个您老的恩情,我方铜记住了。”
“行了行了,这么肉麻干啥,赶紧煮药去吧。”
古郎中又把手抽出来,心头有些无奈,说话就说话,老摸人手干什么?
方铜道了声谢后拿着药朝家里飞奔,他跑过的地方尘土飞扬。
家里,钱凤萍早就准备好煮药的罐子。
方铜一回来,便把药交给她:“你先煮,一包两次,三碗小火熬成一碗,我去送诊费,二百文。”
院子里的秦彦听见,立刻回屋拿钱给他。
钱凤萍生了火,开始熬药。
目光落在煮药的罐子上,叹了口气。
这是秦彦的药罐子,之前有段时间治疗腿伤特意买的,后来不吃药了,如今倒是又用上了。
煮药这事,急不得,得有人看着火候。
钱凤萍熬药,方铜送完钱回来也没闲着,就在旁边跟着学,只不过和以往男人时不时耍宝的样子有些不同,今日他格外沉默。
钱凤萍想问,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这时,秦彦和方南枝两人也过来了。
少年开口,第一句话便道出了真相:“是不是向文彬他们?”
方铜沉默的点了点头,简述了事情的经过。
他说的轻巧,可光是看方银受伤程度,便可见这一次能活着回来有多不容易。
钱凤萍安慰他:“你甭自责,这事儿要怪也是怪那帮丧良心的,咱们只是为了自保,还有,你身上的伤还没上药呢,得先把自己照顾好了才能照顾二哥呀,是不?”
一向温柔的妇人少见的强势起来,拉了拉方铜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担忧:“走,我带你上药去。”
秦彦很有眼力见推着轮椅进来:“我来煮药。”
方铜一直担心着二哥,如今放松下来后知后觉的才感觉自个身上的伤口都隐隐发疼。
男人抿了抿唇,也没犟,顺着钱凤萍的力道跟着走。
灶房里,秦彦接过了熬药的活计,扭头看向方南枝。
小丫头以往那张嘚吧嘚吧不停得嘴今天也沉默了。
秦彦伸出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语气温柔:“想什么呢?”
方南枝扁了扁嘴,想哭。
她虽然年纪小,但看的很清楚。
“二伯、爹爹、都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哥哥,我好没用。”
她小时候经常听村里人说女孩是赔钱货,以前,她从来不当回事的,直到今早二伯和爹爹受伤,一路上回来她想了好多。
“哥哥,我要是男孩,爹爹和二伯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方南枝眼底酝酿着泪花,说话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秦彦伸出手,修长的手指上赫然放着一个叠的整齐手帕:“乖,哭吧,拿着擦擦。”
少年耐心的看着她哭,顺便纠正一下她这个‘是男孩就好了’的观念。
“枝枝,这件事和当男孩女孩没有关系的。”
“是那些坏人做错了事儿,该自责,愧疚的是他们,不是你。”
“而且,谁说女孩子不可以很厉害?只是咱们没学罢了,以后家里有了钱,给你请个武师傅,枝枝也可以一拳打五个!”
方南枝眼睛上还挂着闪闪的泪花,闻言被吸引了注意力,试探的挥了挥小拳头。
“真的?一拳五个?”
另一边,屋子里,钱凤萍是边给人上药包扎伤口,边巴拉巴拉的给方铜讲了一堆大道理安慰他。
方铜不是钻牛角尖的人,情绪慢慢恢复。
钱凤萍心细,生怕弄疼了他,上手也更轻些。
方铜久违的感受到这种被人认真对待的感觉,有些不好意思,闷声道:“谢谢你呀,钱娘。”
“啧,都说好多次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钱凤萍熟练的给他缠纱布,开玩笑道:“再说我可生你气了。”
“没事,你生气了,我就哄你。”方铜想开了,那股油嘴滑舌的劲儿又上来了:“我就一直哄到你消气为止。”
钱凤萍被逗笑,绑好了最后一个伤口,给他把衣服放下来:“行了,不和你计较。”
“邦邦!”大门口,传来敲门声。
然后是何氏中气十足的声音。
“方老三,我知道你在家,开门!”
早在方铜扛着浑身是血的老二回家路上,这消息便迅速传遍了全村,还特意有好信的人,给方家报了信。
方铜出来,刚一开门,便看到气势汹汹的方金夫妻俩。
何氏就像是嗅见了腥味儿的猫一样,立马来了劲儿:“老三,我可听说了,二弟今上午浑身是血的被你扛回来了!”
方金双手背在后面,叹了口气:“老三啊,我说句公道话,就算你家给二弟一口饭吃,他帮你干活,那也不是长工,是你亲兄弟,你不该苟待他啊!”
方铜蹙眉,就这么静静看着两人表演。
见他不说话,方金还当他是理亏了,腰板挺得更直了些,霸气道:“既然你照顾不好二弟,那便让二弟跟我回家养伤,咱方家不缺他一口粮!”
这话倒是让方铜有了几分精神,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