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要考三天。
高考第一天，从凌晨海城就开始下雨，雨不大，是缠绵的小雨，一直到早晨才堪堪停了下来。
不过天气依旧不好，阴云密布的，头顶上似乎随时都会继续下雨一样。
这阴翳的天气压在头上，考生的心情都跟着压抑沉重了些许。
季雅芝和薛明诚这一天都和单位请了假，陪着女儿，亲自送她去了考场。
怕在路上受寒感冒，薛芙出门前被她妈妈裹成了个小胖球。
“不要紧张，蓉蓉。”
薛芙点着头：“嗯嗯。”
说实话，她爸爸看上去更像是要上考场的人，眉目紧蹙，严肃又忧心。
为了转移她爸妈注意，薛芙开始点起晚上回家想吃的菜：“爸爸我想吃糖醋小排，还有酸萝卜老鸭汤。”
“好好，爸爸给你做，一会儿我就去买排骨买鸭子。”
“谢谢爸爸！”
考点的人很多，一眼望过去，男女老少皆有，考生人群画像很是丰富。
薛芙和父母挥了挥手：“妈妈爸爸，我进去咯！晚上我要吃好吃的！”
“嗯嗯。”
唇角挂着轻快的弧度，薛芙背着包，走到前面去排队入场。
准考证薛芙从包里掏出来，上面是她的黑白证件照，她十月份拍的。
那个时候她把头发剪短了些，剪到了及肩的位置。
因为这儿没有吹风机，天气一冷，长头发就很麻烦。洗完头发自然风干太慢了，坐在火盆前烤，脸又会烤得干干的，也不舒服。
不如一剪子剪了。
不过，两个多月过去，她的头发又长了些，从肩膀的位置长到了肩胛骨。
薛芙想，按照这个速度长下去，可能等明年顾崇过来，他都发现不了她剪过头发。
“出示一下证件和准考证。”
监考人员拦住人，每个人核对之后，才将身后的小栅栏开个口子，一个人一个人的放进去。
轮到薛芙的时候，她感受到监考人锐利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打量对照，以防作弊。
大概有十秒，薛芙才听见他说：“好了，可以进去了，下一个。”
考场是市区的一所中学。教学楼墙面上挂了几道大红色的横幅，中间是亮黄的印刷字体。
横幅被雨水打湿了，贴在墙面上，上面的文字在预祝考生旗开得胜，心想事成。
考场的广播在考前半小时响了起来，循环播放着考场纪律，严禁作弊、徇私枉法等行为。
广播音一响，薛芙更是有了马上要入考场考试的实感。
薛芙是经历过一次高考的人。
她想起自己在现代时参加的那次高考，有点恍惚。
她那次考了多少分数她都有些回忆不清楚。感觉像是很久以前经历过的事情了。
但仔细一算，其实也才过去一年多。
薛芙扶额笑了笑，摇摇头，让自己注意力回到现在。
坐进考场教室，等监考员把密封的试卷打开，挨个发到考场人手里，她的心越发静了下来。
第一个科目考的是政治。
薛芙拿到试卷，先大概扫了一眼后，心里大概有了数。
广播宣布——考试开始。
像是考试这种脑力活动，是很费体力的。
薛芙上午考完一场，中午没回家，就在学校旁边的国营饭店大吃了一顿，补充体力。
下午又继续，考数学，更是个费脑子的。
考完数学，薛芙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虽然题目都写完了，但整个人也累得不行，一点都不想再动脑子了，像是熬了两个大夜，憔悴得很。
拖着步子回家，薛芙还没走到家门口，在楼道的时候就闻到了家里烧饭的菜香味。
她爸做饭也是一绝，薛芙一闻就闻到了她爸炖的酸萝卜老鸭汤的香气，肚子不自觉就咕咕叫了起来。
她今晚要干两碗饭！
“蓉蓉回来啦。”
季雅芝就在客厅里，手里捏着一份今天的报纸翻动，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立马站起身走到门口。
季雅芝瞥见女儿脸上掩盖不住的疲色，心里一阵心疼。
她没去问她考试情况，怕她焦虑。
又见到女儿泛白的脸色，季雅芝有些担心，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蓉蓉，回来路上冷不冷？是不是吹风了？快去屋里烤烤火，暖暖身子，你爸马上就把饭烧好了。”
怕她感冒，季雅芝让她去卧室先去换身衣服。然后她自己转身钻进了厨房，拿勺子舀了碗热乎乎的老鸭汤给女儿暖身子。
厨房里，薛明诚刚刚忙着炒糖醋小排的糖色，怕糊锅，他没来得及出去关心回家的女儿。
这会儿季雅芝进来，他收着声音，小声问着：“蓉蓉怎么样？心情还好吗？没有伤心吧？”
季雅芝给了他一个眼神，轻轻摇了摇头：“没，就是瞧着有点累到了。咱别在女儿面前问这些。家里还有麦乳精吧，晚上给女儿泡杯，让她好好休息。”
薛明诚了然：“嗯。”
季雅芝凑过去看了眼锅里翻炒着的糖醋小排：“快做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