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四周唯有雨声阵阵,无人应答。
于定乾悲痛欲绝,竟生生呕出了一口血,随即轰然倒地。
一道闪电劈开了层层阴云,又转瞬即逝。雨下得更大了。
沉冤难雪,天公垂泪。
一声雷鸣宛如枉死之人的怒吼,直欲震碎这世上的一切龌龊与不堪。
直到看着于定乾被送入客房后醒过来,与向只影等人相见,岳疏桐才从屋中走出,来到廊下,默默看着大雨倾盆。
段泓也跟了出来。两个人并肩而立,皆不说话。
雨水肆意地在院中流淌着,虽是暑热正盛的时节,却让人觉得彻骨的凉。
仇恨如青苔一般,遍布了岳疏桐那被潮湿的水汽侵蚀着的心。
诚然,她现在同于定乾一样,悲愤交加,可比起悲伤,她现在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做。
“你是如何打算的?”段泓轻声问道。
“自然是从于大人那里问出朝中有多少临穹山的弟子。我们必须同师伯师叔们联手,才能报血海深仇。”岳疏桐的语气透着森森冷意。
“我想,现在师兄师姐们已与于大人说过话,应该可以问个明白了。”
“那我们进去吧。”
二人来到屋中,只见屋中几人正抹着眼泪。
“于大人,你可知朝中有哪位大人曾是临穹山的弟子?”岳疏桐开门见山。
“我知姑娘要做什么。如今朝中确实有几位,但皆不是身居要职,只怕有心无力。”
“段暄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朝中遍布司徒熠的党羽,他现在一定正为提拔谁而发愁,不如我们帮帮他。”岳疏桐坐下来,取来纸笔,“大人请讲。”
“吏部考功司令使纪成勋,司封司书令史康公明,兵部侍郎杨念古;库部司主事梁封、夏侯雍;刑部都官司主事祁青羊;监察御史薄海哲;大理寺主簿仲合秋。我所知的便只有这些。”
岳疏桐飞快地写完了这份名单。
“于大人,这几位都可信吗?”段泓问道。
“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这几位师弟师侄,可信。”
“还请于大人知会这几位大人一声。我晚些时候将此名单送至王大人处。”岳疏桐的道。
“自然,姑娘无需担心这个。我定不会让司徒熠,还有那位得位不正的宸王殿下痛快。”说这话时,于定乾眼中隐隐有狠绝之色,“不报师门之仇,誓不为人。”
此时已入夜,因想着于定乾今日太过伤身,岳疏桐等人便想让于定乾早些歇息。
可于定乾不肯,只说还想要去看看如粹。
几人拗不过他,只好由竹猗和段泓左右搀扶着,岳疏桐和向只影为于定乾披上外衫,前往如粹的住处。
如粹此时正在看书,尚未歇下。见到陌生的于定乾,他有些茫然。
“如粹,这位是于师叔。快叫师叔。”荧儿上前道。
“于师叔。”如粹直起了身子,听话地称呼着,“我下不来床,望师叔见谅。”
“好孩子,坐着吧。”于定乾一脸慈爱,在如粹床边坐下,细细地一遍又一遍打量着。
“多大了?”
“十五岁了。”
“身上觉得如何?”
“回师叔的话,费大人请了郎中来看了,现在已经好多了。”
“孩子,你受苦了。”于定乾眼中满是疼惜。
“小弟打小就多病,本来许久不犯了,这回是因为师父们出事,再加上整日颠沛,便又惹起来了。”向只影道。
“许久不犯,可见绮幻师妹将你照料得很好。她一向刀子嘴,其实心眼很好。”于定乾红了眼睛。
听到于定乾提起绮幻长老,如粹的泪水夺眶而出。
“师父她极疼我。我娘去得早,多亏被师父收留,我才能活命。在我心里,师父就如同我的母亲一般。”
“好孩子,师叔一定不会放过那些害了你师父他们的人。你就等着那天。”
如粹用力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段泓和竹猗送于定乾方回房。
三人刚走,丫鬟便为如粹端来了晚上要喝的药。
看着面前深褐色散发着阵阵苦味的药,如粹愁容难面。
“如今我的药一日比一日苦,蜜饯都压不下去这药的苦味,每次喝药都如同上刑一般。姐姐,我今晚先不喝了吧。”
“小弟,听话,吃了药病才能好得快。等你身子好些了,就不用喝这么苦的药了。”向只影哄着如粹。
如粹无奈,只能屏住气,端起碗,一饮而尽。
岳疏桐将蜜饯端给如粹,如粹一口气吃了四五颗,才堪堪压下苦味。
“躺下吧。”向只影为如粹盖上一层薄被。
“姐姐,方才那位于师叔,真的能帮我们报仇吗?”如粹问道。
向只影微微一笑:“你不相信于师叔,难道还不相信阿灼吗。”
“我相信阿灼。”如粹看向岳疏桐,道。
三人会心一笑。
“现在只等过几日,那位谷大人到了,我们从他那里知道遗诏的下落,就更好行动了。”岳疏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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