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举办婚礼之事,陈芸娘害羞地说一切凭王爷和程榆做主。
程榆很重视,三媒六聘一样不少,亲自跑去捉大雁,带人修缮他的住所,媒人不好找,边城压根没有。
锦岁让燕十一帮忙找个官媒过来,结果是燕十二娘亲自带着官媒来的。
小姑娘是真心为陈芸娘高兴,还给她添了一份厚厚的嫁妆。
陈芸娘见这般劳师动众,私下对程榆说:
“程大哥,芸娘如今的身份,婚礼不必如此大办,一切从简就是了。”
程榆知道她在介意什么,轻声道:“芸娘,有些话我早就想对你说,当年你我订了亲,你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你所经历的那些磨难,也是我的责任,是我没保护好自己的未婚妻。”
“这世间的道理对女子总是苛刻一些的,你万不可将所有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过去种种,我不求你忘了,只求你,别苛责自己。”
“眼睛长在前面,咱们要往前看。以后你我夫妻同心,追随王爷在这边城安家置业。”
芸娘感动的泪流满面,她介意的还有一件事:“程大哥与程家没有往来,也是因为芸娘的事对不对?”
程榆没有回答,当年陈家遭难,其实只要程父程母坚持一下,凭着婚书是能把陈芸娘救出来的。
但他们,不想自己前程大好的儿子,娶一个罪女,冷眼旁观陈芸娘被发卖。
后来他确实高中,父母要给他再议亲,他坚决不从,甚至拒绝了长安的官职,来到燕地当一小官。
头两年程家还经常派人来劝他,可来人见他时常醉酒,行为放荡不羁,一幅破罐子破摔的模样,程家人放弃了。
程榆估计就算程家知道他娶了陈芸娘,也不会趁心为两人欢喜,这些事他不想说给陈芸娘听。
逐摇头道:“程家的事与芸娘无关,就当断了交,芸娘不必放在心上。”
却说燕十二娘开始见到锦岁的时候,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
但见锦岁对她没有一点芥蒂,有说有笑,燕十二娘也放开了,又恢复成旧时的鲜活模样。
总之婚礼准备的很快,从锦岁提及到正式办婚礼,前后才五天。
期间魏主薄带着大批海盐从东海赶了回来,盐袋都拿草包着,上面放了海带,没人看出来里面是盐。
同时山脚下收煤的临时贸易行也热闹起来,有一人带动,亲眼见兑换的米面粮盐,山林里的流民再不怀疑,皆跑出来背煤换物资。
之前只有青壮出来,现在老人和女人也都出来背,就连半大孩子也背半筐。
哪怕一次只能换半工分,一天挣个十来工分,也能换到一餐饱饭和两斤糜子面。
甚至能换一点盐或糖,而饭里的肉食是舍不得吃的。
都拿荷叶包起来塞到怀里,准备带回家给更小的弟弟妹妹尝个鲜。
魏主薄回来时都惊住了,他才离开多久?怎么就有这么多流民来边城了?
放眼望去来来回回的流民,少说也有几千人。
当有牧民拿着毛皮或是赶着活羊过来时,同样受到黑羽营将士的欢迎。
跟流民不同的是,牧民更愿意换糖、盐、茶,不愿意换粮食。
锦岁趁机给出清单,毛皮、药材、生铁、马匹、牛羊都能换。
到了程榆办婚礼那天,竟然来了一个部落首领,带着满满几车的毛皮、几十头羊、三匹良驹,来换麻布、糖和茶。
锦岁让寒星去接待的,千金买马骨,第一批来的人一定要给予重赏,才能吸引更多的牧民过来。
婚礼办的很隆重,整个边城的士卒,三千余人皆参加婚宴,吃成了流水席。
陈芸娘是从屯田营发嫁的,她认了刘校尉夫妻为义父义母,从刘家发嫁。
程榆带着一众接亲队伍从黑羽营接亲,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还带着糖果点心发给看热闹的妇人孩子。
边城何时有过这样的热闹事?所有人都将这场婚礼当成全城大喜事来办,连边城十里外的树上,都贴了红喜纸。
陈芸娘的一套嫁衣是燕十二娘送的,极为奢华,但陈芸娘没戴那些金玉首饰。
只简单戴了根银钗,两人少年时订亲的玉坠,戴在脖子上。
燕十二娘还说要从城里请戏班子来,但锦岁考虑到郑家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此时不合适有太多外人来边城,便没让请。
让边卒们自己演了几个节目,屯田营有会唱山歌的,唱了两首。
其中就有咱们的戴夫,他口齿不清,但歌唱的竟然很好。
黑羽营的一个小将士之前听程榆酒后唱歌,也跟着学会了,上台唱了一首很应景的‘桃夭’,获得满堂喝彩。
黑虎带着十几个将士,打了一通拳,又有将士演剑舞。
总之虽没请来戏班子,但咱们这场婚礼办比城里的婚礼更热闹千倍。
因为在场所有人,皆是真心为程榆和陈芸娘道贺的。
两人历经波折,终于修成夫妻。
拜堂的时候,三拜之后,程榆牵着陈芸娘来拜锦岁。
真诚地说,两人能结成夫妻,要感谢黄天后土,要谢边卒兄弟,更该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