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什么般。
啊……骸骨缺少了什么。
明明没有扒开所有的遮挡物,祁竹月却是理解了,这堆骸骨是缺失的。
缺失了下半部分,缺失了半截手臂,缺失了一枚头骨。
是被看不清脸的村民人为砍掉的,是被一只瘦长眼熟的手捡走的,是被……是被认识的黑发青年吞吃入腹的。
昂起头,张开嘴,嘴角挽起了裂口女般的弧度,最后闪现进脑海的那张脸是——
人类女性猛然抬起头,看向了正前方。
对面的黑发青年靠近了一些,但也没靠太近,状若苦恼盯着小女孩在看。
直接动手?也不是不行,保险可以把人类给打晕了。
或者再等一等?这小女孩是不是把祁竹月当成人质了啊……
白僳想了会,又朝前跨了两步,引得小女孩应激回头,一双红肿的眼睛死死地注视着他。
对这个反应,黑发青年耸了耸肩,他什么都没做呢。
而人质的话,白僳觉得还不至于。
因为,祁竹月又不是温桃。
不过……白僳困惑地看向祁竹月。
这人类女性看他的目光怎么变得怪异起来了?
对面的人类女性似乎在短暂的失神过后“看”到了什么,接着她就看向了他。
黑发青年含着眼,无辜地偏了偏脑袋,似是点了一下。
而这看在人类眼中,仿佛就是承认了什么。
……她都在瞎想些什么,现在是怀疑的时候吗!
祁竹月连忙摇晃,把乱七八糟的联想抛出脑海。
诚然她因为过高的灵感时常看到虚幻的画面,画面半真半假,给过她真实的情报也给过她虚假的信息,一切都得由她自己来判断。
但眼下的话,可不是怀疑同伴的时机,先得把……
“温……温桃?”祁竹月接上了话,她适时地露出几丝迷茫,“在喊我吗?”
“不哦,我在喊它。”白僳手指一指,被他所指的小女孩已经换了一副表情。
它仍旧勾着、半拥着祁竹月的胳膊,朝白僳看了过去。
小女孩眼神阴冷,挑了几次没有挑起祁竹月与白僳之间的怀疑与对立,便放弃了装小孩的行径。
“我抓住她了。”它说着,语气里透出一股自得。
白僳张了张口,像是要打嗝,最后捂住了嘴,浅浅地打了个呵欠。
他瞟了小女孩一眼,又望望看似站着不动的祁竹月。
他问道:“你抓住了谁?”
“温桃。”小女孩快速答道,孩童抛弃了哭脸,这会儿面若冰霜,“我抓住了温桃。”
孩子的音调去掉了童趣后透着一股失真的诡异,特别是配上她表情缺失的面庞。
她们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的命运终于在此刻汇集回了温家村。
“温桃……温桃姐姐。”
执拗且热切的声声呼喊自面前传来,祁竹月还幻视了一秒是正儿八经的小孩子在喊她,但很快,她就自那股扭曲的情感中挣脱而出。
“……姐姐?”祁竹月艰难地开口,温桃不是独生子女吗?
“是啊,姐姐。”女孩大大的眼睛看着人,孩童的外表之下,是不知名的生物在望着祁竹月,“温桃……温桃温桃温桃温桃姐姐……你是回来看我的吧?”
它重复念道,借由小女孩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地呼喊。
原以为,它至少能得到回应,没想到是,它眼中的“温桃”只是喉口滚动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
小女孩:“你不记得我了吗?”
祁竹月:“呃……我……”
祁竹月垂下眼,她的胳膊已经被小女孩抓出了几道青紫的淤痕,她内心疼得只抽冷气了,面上却不敢表露太多。
可她确实不记得,即使是真正的温桃的记忆里都没有另一个人的身影。
“啊……”小女孩自我理解了一些,“你忘掉了啊,也是,他们怎么会让你记得呢。”
如蛇般上游的孩童手臂很快勾到了祁竹月肩膀,小小的手按在成年人的脖颈处,像在威胁:“我是禁忌的存在……不过没关系,没关系的……等我们融为一体了,你一定能想起来的。”
“融为一体?”
“是啊,我们不都是‘温桃’吗?”小女孩问道,“温桃会是最好的祭品。”
它向上抬起脸,想去看成年人的表情,可这一抬,它便对上了一双复杂的眼睛。
那双眼睛情绪虽复杂却没有多少怀念的情感,也没有不安与恐惧。
祁竹月顺着小女孩的力道,半俯着身子,颈间的吊坠再一次垂落下来。
吊坠……吊
坠。
小女孩的眼睛被吊坠勾走了视线。
这不是小女孩第一次看到这枚吊坠。
最初在温家村找上门时它便瞥见了祁竹月颈间挂着什么,第二次在村子里见到,它借着小女孩的眼睛又看到了,再就是刚刚,它被祁竹月抱在怀中时,近距离着。
不知道为什么,它对这枚吊坠极为亲近。
是温桃从小便戴着的?它不记得有这回事。
“吊坠……”
“我说,这里可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