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暖哑然,她不自觉咬唇:“绑架闹到这个地步,你……你要顾及的地方太多,我知道会很麻烦。”
“所以呢?”
沈牧野语气不善,谢时暖下意识想远离,她坐直,沈牧野察觉,马上很不客气地颠了一下,吓得她又趴下。
“所以,我何必还要做无谓的挣扎,除了令你更头大,还能有什么用处。”
沈牧野走了几步,空气里浮动着危险的沉默。
半晌,沈牧野嗤笑:“看来我该给谢秘书颁个奖,最不让老板操心奖,全国的秘书加起来没你懂事。”
谢时暖鼓起脸:“沈牧野!孟锦云出这道选择题,为的就是逼你,你一定已经承受了足够多的压力,你要是我,难道会哭着喊着求救,和旁人一起来施压吗?”
沈牧野想都不想。
“我会!我为什么不施压?我好好的上着班突然就被好姐妹骗出去绑了,我不委屈不难过?明明是男人的错,为什么受苦受难的人是我,我不生气?屏幕对面是我的男人,不是她孟锦云的男人,我凭什么要忍着?”
“谢时暖,我让你替我想了吗?我让你懂事了吗?”
“那你想我怎样……”
女人抽了鼻子,又含了点哭腔,沈牧野牙关紧咬,一肚子更不好听的话吞回了大半。
他缓缓道:“我想你伤心了就哭,不高兴了就骂,委屈了就和我闹,我不用你替我牺牲,谢时暖,大局有的是人会顾全,轮不上你,我要你顾全自己。”
谢时暖眼中含泪,越忍就蓄出越多。
自小到大,世事浮沉,这个世界教会她的都是相似的道理,要将心比心,不能任性,要懂事,要格局大,要眼界宽,这样才是优秀的,是值得被爱被夸奖的。
现在,沈牧野对她说,不用,你不用做到这些。
她眨了下眼,吧嗒掉下几滴泪,滴在沈牧野的衬衣上。
“你浑蛋!你不早说,都怪你!”
“怪我,还有呢?”
她哭着道,“你要是敢选孟锦云,我就,我就,阉了你!”
“嗯,这句话还算像样。”沈牧野闷笑,“小暖,以前的你是会对我说这些话的,现在不说了。”
是啊,她以前是会的。
会任性,会撒娇,会蛮不讲理地和沈牧野争执细枝末节,会强拉他去逛她喜欢的景点,逼着他和她摆傻兮兮的姿势合影。
他们之间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那么多规则和条约,框定了界限?
谢时暖用沈牧野的衬衫蹭掉眼泪。
“我要是还像以前那样,你会走的。”
沈牧野一怔,疑惑道:“走去哪?”
“我背叛你,你生气了,我要是还像以前一样一定会把你气跑的,那我……我就连这三年都不会有。”
她声音细小,在夜色中稍不注意就要被风吹走,“那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沈牧野托着她的手臂一紧,难以置信道:“你会怕我走?”
谢时暖重重嗯。
她居然会怕失去他,会怕他离开,就像他一样。
沈牧野愕然。
这三年,他以为自己是在报复,但又未尝不是以报复为借口留下她,其实他一早就认清了自己的可耻,也明白谢时暖不会忍一辈子,总有一天,她会看透他的卑劣与龌龊,嘲笑他,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沈牧野等着,等到今天,等到这一刻,等到,谢时暖对他说,她不讨厌这三年,相反,她很珍惜。
沈牧野喉头哽住,不知是畅快还是酸涩。
忽地,一串好似鸟鸣又像是虫鸣的声音响起,古古怪怪,谢时暖听得有些害怕,瑟缩了一下。
“不怕。”
沈牧野温声道,“我不走。”
山路已经有了台阶,虽然并不规整,但比之刚才好走不少,沈牧野连下几级,又道:“小暖,或许你不信,我无处可去,如果你走了,我也什么都没有了。”
“你……”
“其实,你根本没有背叛我,对吗?”
沈牧野慢慢笑起来,他一步步往下迈,尽量不让身体晃动,“沈叙白很明白你不爱他,大哥这个人,本质清高,哪怕心里再想要也不会强人所难。”
谢时暖又嗯,嗯完,她仰头,山路宽阔,树木不复刚才茂密,仰头可以看见被树叶切割的夜空,星星点点透下来,比那回在海城的星空还要浓郁璀璨,仿佛在鼓励她。
在误以为要死的那一刻,她许了个愿,现在,或许,是时候还愿了。
“阿野,我想和你说……”她深呼吸,“我和你大哥之所以结婚是因为……因为他母亲。”
“苏兰?”
“嗯,你应该听说了,你车祸那天,我母亲也病危了,我手足无措,是叙白大哥及时出现稳住了一切,我感激他,但没想过他会让我结婚,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他来找我。”
沈叙白约她在疗养院一楼的餐吧吃饭,谢时暖记得那天吃的是西班牙海鲜饭,她早起就在医院照顾母亲,忙得没空吃饭,那份饭就显得尤为可口,她吃得一粒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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