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燕觉得这个建议非常好,立刻同意。
沈牧野和颜悦色:“柳姐,先送夫人回去,有空再来,我这边不急。”
柳姐应着声将薛南燕扶出了门,半点异样不敢露。
外面的动静逐渐归于平静,谢时暖却没有起身,直到沈牧野疾步而来,她才抬眸。
“我想看看你的伤。”
说着,她伸出手。
沈牧野难得没有讥诮,他屈膝,单腿跪地倾身向前,让谢时暖轻松地撩开额前短发,查看下面那道口子。
不深也不算长,就是红得厉害,谢时暖的指尖小心划过,不敢触碰。
她哑声:“你又不是不会说长辈们爱听的话,下次一进门就说,别让自己吃亏。”
桌下空间不透光,谢时暖大半身体浸在黑暗里,隐隐约约能看出她将裙子穿好了,两条白净的腿跪在地上,一双眸子专注地望着他。
沈牧野在明,正可以看清他映在她瞳仁上的那道影子。
几乎占满了,不留任何余地。
“我算计陈家时没有一刻想到过你,失不失望?”
谢时暖是要摇头的,毕竟失望多了也就谈不上更失望,但鬼使神差的她点头了。
“有点。”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是陈晓玉害你,但即便你求我,我也只当没看见,伤不伤心?”
谢时暖的手垂下来。
“有点。”
沈牧野逼得更近,他一手扶着桌边,身影挡住大部分光线,谢时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他胸口起伏的厉害。
“如果沈叙白没死,你不用受这种罪,是不是很想他?”
“……”
谢时暖答不上来,说不想,不准确,说想,想的却不是这个。
她的犹豫尽数被沈牧野看在眼里,他攥住她的下颚,将那张后缩的小脸扯到面前。
他冷笑道:“所以为什么还要关心我受不受伤?”
谢时暖和他在桌子下角力时,簪子掉了,一头长发披散下来,打着卷乱乱地垂在肩头,配上那泛红的眼,楚楚可怜。
她被他捏鼓了嘴角,瓮声瓮气道:“我偏要关心。”
沈牧野嗤笑了一声,猛地吻了上去。
又磨又咬的吻,凶恶极了。
谢时暖下意识后缩,沈牧野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背,将她半个身子拖出桌底,他们就这样跪着,沈牧野不肯换姿势,谢时暖没法换姿势。
长吻令人窒息,谢时暖想要推他,可手抬起,却是搂住。
这是潜意识的反应,她知道为什么。
陈家倒了,订婚没了,他的康庄大道暂时得停步了。
那些细小的,见不得光的,拐弯抹角的开心,令她实在没法再压抑内心,控制肢体。
沈牧野在被她抱住的瞬间僵硬。
他结束了这个吻。
凝视她。
谢时暖满面潮红,春水荡漾,眼里是无限柔情在波动,很纯粹,纯粹得令沈牧野觉得时间仿佛倒流了,回到了许多年前的日日夜夜。
谢时暖总共拒绝了他六次,但她以为是五次。
因为她忘记了金丝边眼镜那次,说来也巧,偏偏忘了那次。
那一次,他和大哥去见朋友,出来时,他注意到了那个瘦削的背影,位于半山的别墅区,公交车站在两公里外,大家进出都驾车,只有她,背着双肩包用脚走,实在没法不注意。
他叫停了车,和她进行了第三次告白。
沈叙白当时就倚在车旁等,他事务繁忙一直在操纵手机,偶尔抬头看一眼,没想到,谢时暖慧眼识珠,一指就指到了他。
沈牧野记得他回头看到沈叙白时的心情,莫名的恐惧,虽然只有一瞬。
后来他想,这大概就是预感。
“大嫂真热情。”
“明明是你强迫的……”
谢时暖气息不稳鼻音有些重,像撒娇。
沈牧野的眸光又暗了几分。
“拿起你掉在地上的簪子往我脖子上扎就能结束强迫,怎么不扎?”
谢时暖诧异,脱口道:“我又不要你受伤。”
她不明白沈牧野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究竟想试探出什么?
沈牧野似乎被讨好了,忽而愉悦起来。
他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来抱上书桌,那书桌多年空置,整洁非常,只有笔筒和台灯,意外的空荡。
重见天日,谢时暖被夕阳晃了眼,羞耻心也回来了。
她拘谨地坐在桌子上,双腿并拢,手抵在沈牧野胸前。
“沈牧野,那个,蒋秘书还在陈石手上……”
她的话题转移得生硬,沈牧野懒得理,他摸上那重新扣好的一粒扣,指尖一拨,剥开。
“沈牧野!燕姨正怀疑我们,你回主楼吧!”
沈牧野抬眼看过来,晦暗里一点寒意。
谢时暖忽地想起他和薛南燕的对话,他并非来找她,而是来怀念哥哥。
于是,她赶忙补充:“我回主楼也行。”
沈牧野轻笑:“你的表演费我还没给,敢跑,我就不付钱。”
钱是个好东西,屡试不爽,谢时暖果真迟疑了。
甚至用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