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还是刚沐浴过,她眼圈发红,目光却凌厉,语气越发冷硬,叫人节节败退。
傅承屹并非不能冷静以待,却因捕捉到某些字眼,险些崩溃,倏地坐起来,居高临下凝着她。
掷地有声地问:“离婚?盛南伊,离婚两个字可以轻易挂在嘴边吗?”
盛南伊仍旧躺着,调整到舒服的姿势,好整以暇地瞧着他,红唇轻扬,“在你跟我提离婚之前,我盛南伊的字典里并不存在这个词。
傅承屹,是你教给我的。”
插刀的技术,她越发娴熟。
可这刀是他亲手插在她身上的,力道她都尝过,工具也是他提供的,他唯有承受。
薄唇漾出一丝苦笑,“盛南伊,这段婚姻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我又算什么呢?”
四目相对,唯有沉默流动。
宽敞的房间,只剩逼仄、压抑。
争执、摊牌,一触即发。
傅承屹这才发现他并不想知道答案,匆匆下床,“我今晚去陪乐曦。”
房门一开一关,凝滞的空气流动起来,仿佛也带走所有不快。
——
翌日,盛南伊起得很晚,没用早餐,匆匆离开。
吴妈大惊失色,三下五除二打包好早餐塞进车里。
傅承屹随乐曦一同出门,目送她离开,却始终不发一言。
吴妈悄咪咪叹了口气。
昨天才领证,今天氛围怎么就这样了?
唉,年轻人真是能闹腾啊。
接下来几小时,傅承屹查看手机八百遍,指腹在键盘按下八百个字又删除,消息始终没发出去。
他不知自己在坚持什么。
甚至不知自己在气什么。
气她为林曕北的离开伤心难过而迁怒于他?还是气她心里竟然有了林曕北的位置?
气她说他没有吃醋的资格?还是气她不愿给他能吃醋的资格?
整整几小时,他都是在洗脑又推翻中度过。
直到下午接到陆斳珩的电话——
他盯着来电显示犹豫。
他和陆斳珩算不上朋友,更不属于互相问候的关系。
不过总算是个旧识,两家也有合作,终归接了起来。
对方开门见山,带笑的语气里夹杂了些幸灾乐祸,“傅承屹,你猜我在高尔夫球场见到了谁?”
不等他问,陆斳珩急不可耐地吐露,“林曕北和盛南伊,他们在约会!”
骤缩的眸子闪现出昨晚的情景,攥住手机的手指不断收紧,语气仍然云淡风轻,“有什么问题?”
过去几年,盛南伊十分依赖林曕北,洽谈应酬时,习惯性地带着林曕北。
可林曕北已经离职了。
不过离职也要走程序,定好的约会没道理因他离职便取消。
再说,林曕北和盛南伊不只是简单的上下属关系,即便离职也算朋友,朋友之间相约打球见面又有什么关系?
短短几秒,傅承屹又成功说服了自己八百个来回。
这个场面在此前几小时发生过N+1次,驾轻就熟。
然而,好不容易搭建的心里平衡被陆斳珩无情打破,“我特意调查了下,只有他们两人,没约别人。
从2点到5点,时间这么充裕,你说他们是一直打高尔夫,还是也会干点别的?
你那新婚老婆我不好评价,不过,啧……她从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至于林曕北,那小子多少年了还是贼心不改啊,搞不好会假公济私,毕竟约有夫之妇有够刺激……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