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盛的午餐在尴尬的氛围中进行。
主位上郁钦书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只顾埋头吃饭。
童兰芝心里只有乐曦,无微不至地照顾,连盛南伊都难分一杯羹。
郁慕临则同黄薇一唱一和,充当背景音——
“伊伊,你也是的,承屹要过来,应该提前说一声的。我们这什么都没准备,怠慢了贵客。”
“是啊,家里都没有好酒招待。”
“承屹,今晚留下吧,咱们一醉方休。”
“那晚上我来掌勺,给你们做点下酒菜。”
……
傅承屹一副好脾气的模样,连声应和。
童兰芝充耳不闻,舀了一勺白灼河虾放进碟里。
河虾可不好剥,但又怕小乐曦吃了扎嘴。
她还是打算给小家伙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面前划过,端走了碟子。
童兰芝微微一怔,抬眸望过去。
傅承屹笑笑,“外婆怎么知道乐曦和伊伊一样好鲜味,河虾太小,您看着不方便,我来剥。”
眸光微动,童兰芝也没说什么,又舀了勺豆腐羹放在乐曦碗里。
黄薇目光打量众人,称赞道:“还是承屹细心。”
郁宁晚一口果汁差点喷出来,靠向盛南伊,揶揄了一句,“姐姐,你终于舍得给我姐夫,哦不是,前姐夫换个脑子了?”
童兰芝瞪她一眼,“晚晚,怎么说话呢?”
郁宁晚耸耸肩,“今天换脑子的好像不只一个。”
童兰芝没管她,把面前黄澄澄的碟子往傅承屹面前推推,“尝尝这个菜。”
郁宁晚笑得猖狂,却又不敢太猖狂,往嘴里狂塞米饭。
这动静,引得盛南伊不得不注目。
黄不拉几的,应该是咖喱蟹吧……
黄薇瞅半天没看清原材料,“妈,您这又发明了什么菜?”
童兰芝蹙眉,“看不出来吗?”
多明显啊。
黄薇舀了一勺,刚要自己吃,这个味道让她缺少勇气,喂给郁慕临。
众目睽睽之下被喂到嘴边,郁慕临也不好推脱。
一进嘴,五官飞起,“怎么又甜又咸又腥又苦?”
他母亲退休前是国内知名眼科医生,为无数患者带去光明。
退休后但凡进个厨房,只能研发出黑暗料理。
傅承屹擦干净手指,把剥好的河虾仁递给乐曦,也舀了一勺,慢条斯理地品尝。
低沉磁性的嗓音若幽泉回响在山谷中,“木瓜热性,中和了螃蟹的寒性。”
童兰芝再度抬眸,一副还是你懂我的表情,眼神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傅承屹笑容清浅,“外婆,其实芒果性寒,不适合放在螃蟹里。芒果加热后可能会促进芒果酚的释放,有苦味,当然也可能是芒果品种的原因。我上次用芒果炒牛柳,味道还成,您要喜欢可以用那个品种,回头我发您。”
童兰芝难掩惊诧,“你还懂厨艺?”
更不得了的是,居然跟她一样懂得创新?
傅承屹侧目,看向一脸淡然的盛南伊,“嗯,其实我厨艺还不错,对吧,伊伊?”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过来,盛南伊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拿起公勺,也想舀来尝尝,被一双大手阻拦,“我给你剥。”
汤汁就不必再尝了。
盛南伊:“……”
她没那么想吃,只是好奇罢了。
毕竟加了木瓜、芒果、龙眼的螃蟹,不是轻易能尝到的。
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剥蟹,英俊绝美的脸上刻画着并不外露的认真。
傅承屹薄唇噙着漫不经心的笑,举手投足尽显优雅贵气。
连郁宁晚都挑不出刺,晃着大耳环起身,拍拍傅承屹肩膀,“姐夫,看来你离火葬场也不太远,努努力也不是没希望。”
傅承屹面无波澜,眸底笑意弥漫。
剥好蟹肉后,他用湿纸巾一根根擦净手指,才把蟹肉碗端给盛南伊。
盛南伊皱眉,不想要。
他夹起一筷子,低沉嗓音中满是宠溺,“当着长辈,非要我喂?”
“傅承屹,你有……”
“病”字尚未脱口,她在众人目光下妥协,耳根发热,夺过蟹碗,“我自己有手!”
该死,这句话怎么记得听过?
还一字不差。
时过境迁,回忆都好羞耻。
餐厅气氛很尬,也很冷。
她却很热,那些视线在她脸上来回扫着。
盛南伊佯装淡定地一一看回去,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只是外公视线尤为犀利,浓浓的愤怒下还有藏不住的哀痛与惋惜,令她怔然。
黄薇笑着起来盛汤,“伊伊,喝点土鸡汤。妈知道你要回来,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回来炖上了。
承屹,你也别光照顾伊伊和乐曦,多吃点,来尝尝红烧肉。”
黄薇趁机给傅承屹夹菜,郁慕临也效仿。
傅承屹一一笑纳。
盛南伊眉头越蹙越紧,这顿饭越吃越不是滋味。
同样坐立难安的还有郁钦书。
他生着闷气早早离开餐桌,两三点了才坐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