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伊回复很快:[不知道。]
几经删改,林曕北还是发了出去:[他在找你。]
久久没有回音。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林曕北握着手机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提示音。
盛南伊只是简单地回了他:[我不想知道。]
暗夜下,在凄冷的公寓中,林曕北对着手机上的信息再度陷入沉思。
是啊,她不想知道。
林曕北还记得那天她说要离开一段时间时也是这么说的。
她什么都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他们几个调转枪头转而为傅承屹求情的想法,不想知道傅承屹是否真的爱她,不想知道复合后一切是否会变好,甚至不想知道她是否还在爱着他。
她向来勇敢,这一次却选择了逃避。
可是,选择逃避就意味着……林曕北不敢再想下去。
——
摩洛哥。
这里,一半是沙漠,一半是海水。
风尘仆仆的吉普车刚越过撒哈拉沙漠,车顶蒙着厚厚一层沙。
三毛说,“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
一路上信号时有时无,盛南伊进入城市后才回复完林曕北最后一条消息。
马丁靴里还藏着撒哈拉的沙,踩在地上,带来细微的摩擦,不怎么舒服,但对于前几小时还在沙漠里徒步了许久的人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有些人是鞋子里的小石子,每动一下便会磨得生疼,甚至血肉模糊,不得不快刀斩乱麻,立刻除之而后快。
有些人则是鞋子里的沙,共处令人不适,却不会觉得多难受,慢慢地会变习惯,但总也要摘除。
身心俱疲的几人入住在一间彩色瓷砖装饰的小房子中,夕阳照亮了院子,色彩斑斓,交相辉映,仿佛置身童话里。
洗完澡出来时,盛南伊换了一条宽松的白色棉质连衣裙,镂空的花纹,细长腿笔直白皙。
卡其色的编织帽,几乎遮住整张脸,只是气质仍在,令人情不自禁去捕捉帽檐下是怎样一张脸。
两个保镖时不时偷瞄一下,眼神直愣愣的,却只能等她走出十几米后才跟上来。
他们是当地的保镖,盛南伊并非他们认知中的东方面孔。
外表明艳张扬,看起来像热情的撒哈拉,等待着游客前来。
性子却冷静,就更像晚间无情沉静的沙漠了,杀人于无形。
她的一双眼睛明明十分纯净,却好像装满了故事,总能引人遐思。
她不爱拍照,两个保镖却总是趁她不注意偷拍几张,然后交换,讨论一番,更出格的事情却不敢做了。
离开砚城时,盛南伊带了保镖小白和特助小赵同行。
只是这两人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喋喋不休,让她不堪其扰,把两人留在悉尼,一人跑来了摩洛哥。
林曕北接到消息时,心急如焚,顾不上指责,第一时间帮她联络了大使馆。
盛南伊迫于无奈,只好接受大使馆的帮助,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两名保镖的随行,只是要求他们不可泄露身份和行程。
落日余晖中,白裙女人脚步轻盈,系带的卡其色凉鞋交错踩在石板上,埋在帽檐下的眼睛好奇地张望着四周。
这是一座色彩缤纷的城市,像上帝打翻了调色盘,每一处都是浓墨重彩的。
行走其间,心情也像被涂上瑰丽的色彩。
她随意穿梭在小路中,又在肚子发出饥饿信号时选了最近的一家餐馆。
用餐时,陌生的号码一遍遍打来,她视若无睹。
服务生和隔壁桌的客人好心提醒着她。
她现在不接陌生号码来电,因为十有八九是傅承屹,他终于不再死脑筋地用自己的号码打过来了。
未读消息闪了一条又一条,在引发众多注目后,盛南伊不胜其烦地按了关机,从包里换出另一块手机。
世界清净了。
她享受着异域美食,胃口还可以,只是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怀念丁妈的手艺了。
她点开手机给丁妈发了个消息,又若无其事地吃起来。
——
盛世国际停车场,林曕北刚下班就被盯上了,一路被尾随。
他一直在想事情,直到快进小区时才察觉,把车停在一侧走下来。
尾随的人并不低调,甚至有些大摇大摆。
座驾是一辆相当招摇的黑色布加迪威龙,一路上行人纷纷行注目礼。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下,出入小区的人也停下来拍照。
林曕北从来不是舞台中心人物,更不喜欢这种无端关注,只好上前率先开口:“好久不见~你是来要她的消息吗?”
车上的男人面无表情。
林曕北头一次发现,认识这么久,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凌天晔,沉默、冷酷,还有一丝丝邪佞。
他的长相本就有棱有角,性子也直来直去,在面无表情时,竟生出一股并不浅淡的狠意,令人不安。
凌天晔狭长的凤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回应:“不是,她还好吗?”
林曕北口吻淡淡的:“挺好的。”
“嗯,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