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盛南伊,你现在活着和死了有什么两样?”
环绕病床一圈后,乔雅昕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盯着盛南伊。
床上的女人清瘦苍白,美眸随之而动,眼底却空茫一片。
她醒来四个月了,还处于认知困难时期,语言功能尚未恢复。
吴妈拿着检查单进来,满面愁容。
乔雅昕上前宽慰道:“吴妈,您别担心,南伊会好起来的。”
说着清浅一笑,好似百合初放,高洁优雅。
趁吴妈在忙,她紧贴在盛南伊耳旁,“你就安心躺着吧,傅承屹是我的了!”
她低声细语,却宛若在湖中投下一枚石子,小鹿般的眸瞬间慌乱起来。
盛南伊猛地抓她胳膊,艰难吐字,“不……我……”
乔雅昕大惊失色,连忙推开她。
吴妈一面高喊医生,一面握住乔雅昕的手,热泪盈眶,“小姐说话了,乔小姐你也听到了吧?太好了!谢谢你啊乔小姐,以后要常来呀!”
乔雅昕面如死灰,趁乱离开。
主治医生匆忙赶来,进行了全面检查,又进行专家联合会诊,盛南伊却再没张口,只是静静望着门口,像过去那样。
吴妈知道她在等谁。
他一露面,那双死气沉沉的眸顿时亮起来,顾盼生辉,灿若繁星。
炎炎夏日,他一身黑色套装,清冷矜贵,不染一丝凡尘。
漆黑的瞳如幽深湖泊,未起涟漪,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便专注在专家身上。
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光,男人朗目疏眉,清俊绝伦,如梦似幻。
盛南伊痴痴望着,不停说着,没一个字节清晰,却乐此不疲。
她向他伸手,费尽全力,只够到一个衣角,攥在手里,笑得满面春风。
助理闯进来,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为难地道:“傅总,乔小姐出事了,在沁宁医院!”
冷峻面孔旋起风暴,傅承屹大步离去,看都不看她一眼。
咿咿呀呀声戛然而止,女人眸光微动,眸底沉寂落寞。
好友和筱莹听说乔雅昕只是磕破了膝盖,怒不可遏,打电话骂道:“傅承屹,跟人沾边的事,你是一样不做啊!麻烦你搞搞清楚,盛南伊才是你老婆!
是啊,你又怎么会在乎!毕竟,她只是死里逃生昏迷一年多醒了而已,乔小三失去的可是豆大的皮,再晚去半分钟,伤口都要愈合了!”
沉默过后,对面传来冰冷的挂断忙音。
像一记重拳砸在棉花上,和筱莹很无奈。
她就知道傅承屹的凉薄刻在骨血里,只有盛南伊那个恋爱脑才会一腔热情地想去融化他。
——
盛南伊再见傅承屹是四个月后,她约他来谈事。
今年的冬来得格外早,才十二月,寒潮已侵袭两次,天地之间犹如冰窖。
哪怕暖阳照在身上,哪怕空调调到最高,盛南伊依然冷得发抖。
傅承屹裹了身寒气进来,仿佛把空气都冻住了。
他还是穿了一身黑。
她最爱他穿黑色,说他清冷禁欲,而她负责诱他下凡尘。
想想真荒谬。
她直截了当地问:“傅承屹,你娶我是为了报复盛家吗?”
她比刚醒来那会儿丰润了些,戴了顶浅茶色假发,化了淡妆,气色不错。
五官精致,粉雕玉琢般,眼波流转间,令人神魂颠倒。
男人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神情漠然,却散出一股淡淡的冷傲。
盛南伊移动着轮椅上前,“回答我。”
“你既然听说了,随便你怎么想吧。”
她捧起他的脸,“我要听你亲口讲。”
俊朗眉宇微皱,傅承屹挡开她的手,腾地起身,高大的身影若黑云蔽日。
“说什么?说你伯父为一己私欲,残害无辜生命?
说他把仇人之子养在身边,为他卖命,对他感恩戴德?
说我在他授意下,跟你交往跟你结婚?
还是说我卧薪尝胆,最终反败为胜?”
听过若干版本,都不如这一版钻心剜骨。
都是真的!
她伯父盛世清残害傅家,收养傅承屹,却养虎为患遭到反噬,伯父猝死,堂哥被设计逃亡海外,傅承屹独揽公司大权……
整个人仿佛被活活撕碎了似的,抑制不住地颤抖。
指甲狠狠抠着轮椅,发出刺耳声响。
“你爱过我吗?”
“我们离婚吧。”
两人同时说道。
盛南伊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泪水奔涌,攥拳向傅承屹挥去,却骤停在半空。
这个人、这张脸,她爱惨了,即便到了此刻,她还是下不去手。
转而挥舞着拐杖把病房砸了个稀碎。
药味弥漫,真的好苦啊!
男人雕塑般伫立在窗边,静静观望,一脸平静,墨色的发一丝不苟。
盛南伊突然就冷静下来,长睫上的水珠玲珑剔透,泛着一层冷光。
“那么着急摆脱我,是因为乔雅昕吗?”
吴妈说,自从伯父去世后,两人常被拍到相伴而行。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