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垂眸,静了静才道:“或许她早就没在城内了。”
有柳惊雷给她做谋划,兄妹俩人合计,想必已在李府出逃时就已经离开了京城。
其实苏荷很想问一问她,悄悄张扬了那么多年,却与陆云晴撞在一起惹来祸端,不知她心里有没有后悔?
“不管她在哪,太子总能找到的。”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
一个小小的妇人而已,岂能找不到?
苏荷没有回答,脑海里却浮现出陆熠陆娇的面容。
她眼眸稍一迟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谁说一定要寻才能找到柳萋萋?
她也可以自己现身的。
马车刚刚抵达郦园,苏荷就瞧见牌匾之下站着一位宫里来的公公,细看才发现,原来是圣上身边的贴身太监鸿福公公。
见着他们夫妻两人回来,鸿福公公好一阵等待,微笑着迎了上去:“陆大人可算回来了,圣上有口谕,特意遣老奴来昭告。”
苏荷仰头去看陆淮鹤,见他微微皱着眉,便已经猜到了口谕的内容。
“公公请讲。”
鸿福道:“圣上口谕,让陆大人早日将家中一切都收拾妥当,安抚好夫人,五日以后便启程去东南查案吧。”
苏荷果然猜中了。
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她还以为圣上将这事儿都忘记了呢。
陆淮鹤颔首应下:“微臣领旨,劳烦公公跑一趟了。”
“嗐,咱家只当做锻炼了,有什么劳烦的?倒是陆大人,与夫人才成亲不过三四月,情意正浓着呢,定要好好哄一哄才是。”
陆淮鹤低眼看向苏荷,浅笑回答:“自然是要哄的。”
见周遭没有旁人,鸿福有心提点,于是低着声音点拨道:“陆大人莫要怪老奴多嘴,东南地区贪污一案,是圣上亲口下的命令。您别看他老人家一直卧病在床,可这心里如明镜似的,没什么不知晓。他老人家尤其挂念的就是这件事,时常唠叨着,不能在百年之后给太子殿下扔难题呢。”
陆淮鹤听后微微点头,“请圣上放心,微臣定不辱使命。”
鸿福满意抚了抚拂尘,“你办事,圣上自然放心。既然口谕已经带到,老奴就不在此多候了,陆大人陆夫人,告辞!”
“公公慢走。”
待鸿福人影消失不见后,苏荷方才收回目光,想起他说过的话,眸中隐隐有一丝担忧:“此行凶险未知,你恐怕要多带几个侍卫。”
陆淮鹤温言:“听夫人的。”
“不知道要在那么待多久,你身边没个照顾的人也不行,我要跟着一起去。”苏荷记得之前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这可不能听夫人的。”
陆淮鹤提步绕过影壁,往内院走去,苏荷紧紧跟在他身后,有些发急问:“为什么不能听我的?一路的衣食住行,要是没个妇人照料,你……你知道怎么安排吗?”
其实苏荷想说的是,她知道此行一定会有危险,所以才会害怕他前往。
陆淮鹤不知她为何这样紧张,有些好笑的驻足看她:“我比你要长好几岁,还不知道怎么照顾人么?你可知,你每夜都要踹翻好几次被子,早起后要在床上赖一会儿,用餐前习惯先喝一碗汤,每日闲暇时总是要看一会儿话本子……”
一字一句明明很轻浅,听得苏荷心中愕然不已。
她似乎根本没记住这些生活的小事,而陆淮鹤却能很清楚的说出来。
淡淡的秋阳中,他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与昏黄仿佛融为一体。
苏荷手指微动,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心头莫名的悸动情绪,更家扰乱思绪。
“你管理内宅,我应付外事。”
“身为朝臣,为圣上排忧解难本就是应该做的,我若不去,何愁寻不到人?”陆淮鹤伸手揽住她细瘦的肩,轻喟一声:“身在其职,不做点实事,怕是连母亲都要责罚我了。”
平日里总是听见他一口一个长公主,此刻听见母亲两个字,苏荷便知他已经下定了主意。
是啊,他本就是查案的官职,又直隶于圣上,如何能不出头?
“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面对陆淮鹤再三的肯定,苏荷为了不让他担心,勉强笑了笑:“好。”
晚饭用的仓促,苏荷没什么胃口,喝了几口汤填肚子就回了沁芳居。
她没有能力改变陆淮鹤的想法,只能祈祷老天爷垂怜。
“夫人,奴婢花钱打听到柳萋萋的藏身处了。”
“她在哪?”
“城外老家,与柳父柳母在一起,她躲在屋子里没怎么出来,再加上她是养女,不怎么受柳父柳母的喜欢,常年来为了生计奔波在外,没怎么回过家,村子里很少有人认识。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做?”
公堂上刘氏的那番话,苏荷都听见了,也清楚柳萋萋的身世。
作为女子,她实在算得上身世凄苦,命运飘零。
可就算再不济,前世那一番作为,实在让苏荷可怜不起来。
心中藏着豺狼的人,怎么会真心摇尾乞怜?
苏荷很乐意看到陆家与柳萋萋狗咬狗的局面,不管怎么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