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两人曾一前一后的玩耍嬉戏,从幼时玩伴成了学堂同窗。京中人人都知道他二人是青梅竹马,齐盛便也在心中肖想着那份青梅之情。
谁料,她转眼嫁给了陆砚修,成了深闺中的妇人。
齐盛后悔莫及。
苏荷并没有因那句称呼停下脚步,甚至离开的更加决绝。
齐盛心上一急,欲追上去。
赵婉蓉忽然出现将他拦了下来。
“齐小少爷,还没坐下喝口茶呢?”
她说话时嘴角噙着亲近的笑,显得人和善。
齐盛央求道:“我今日来是想要跟阿荷说……”
“冠冕堂皇的话不必说了。齐小少爷你有美满的家室,就不用再来插一脚。我们阿荷自小生的娇贵,无端在陆府受了几年委屈,这以后再议亲嫁人都是要经过家中重重商榷的,像什么平妻啊贵妾啊别说阿荷了,我这个嫂嫂也是不同意的。”
赵婉蓉意有所指的说完这番话,虽全程是笑着的,齐盛却心上空荡,说不出话来。
今日他来,到底是存了些私心思。
若不是买通了母亲院中的嬷嬷,齐盛还不知道她征集好了画像,下定决心要为苏荷谋一门亲事。
既然京中其他男子能娶得,他为何不能?
齐盛知道妾室委屈了苏荷,那就抬为平妻!
可话都还没说出口,赵婉蓉已然洞悉他的想法。当着明面上被说出来,齐盛只觉得苏荷离自己越走越远,恐怕以后也都不会再有交集。
“齐小少爷,回去吧。”赵婉蓉道。
段夫人向王氏告别,几步来到齐盛面前,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快快随我回去!”
齐盛恹恹的没有回答,段夫人也不顾是在外头,直接上手揪住他的耳朵,咬牙切齿道:“回去给我好好陪儿媳妇,否则我就禁你的足!”
“轻点轻点……”
苏荷乘坐马车从苏府离开后,一路向前行驶,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哪里。
等到终于坐不住才使唤车夫停下,素手掀帘一看,眼前熟悉的景致令她瞳孔微晃。
“护城河……怎么到护城河边来了?”
裴夏低声责怪着车夫。
方才在府上才提起小姐落水一事,现在又来到了伤心地,这不是让小姐难过么?
苏荷道:“无事,我想来这里散散心。”
此时暮色新蓝,张灯结彩。
又是一年一度放花灯的节日。
护城河的水面上,倒映着流霞般好看的光芒,女儿家结伴从岸边走过,轻纱浮动,美丽动人。
苏荷提着裙角走下台阶,来到岸边的围栏旁眺望水面。
碧天水色,共为一体。
苏荷想起成亲后每一年的花灯节,陆砚修都借口公务忙要紧急处理。每到这时,陆云晴则会关切的上前来扮演贴心小姑子的角色。
如今想来,她不过是在身边监视自己罢了。
否则,被苏荷提前发现柳萋萋的存在,陆砚修如何交代?
身边有夫妻携手而过,温馨亲切的笑容有些刺痛苏荷。她羡慕的看了一会儿,沿着岸边走了很久,直至腿脚都酸麻了,才靠在石阶旁歇息了会。
脑海中又忍不住回想段夫人呢喃的那句:“错了错了!”
苏荷眼中有些酸涩。
可不就是错了?
她原以为陆砚修是救命恩人,所以才对他的追求视若珍宝。
如今看来,真的太可笑了。
“今晚的花灯过于素淡,不必当年万分之一。”
耳畔忽然传来一声清冷的嗓音,低低的飘入苏荷的耳朵。
她的心里下意识漏了一拍。
回眸去看,对上一张清隽如玉的脸庞。
陆淮鹤雪衣墨发,玉带束腰。
那双漆黑的眼眸正一动不动凝视着苏荷。
“陆大人……”
陆淮鹤稍稍弯腰,将手伸到她面前,眉梢微挑,语调闲散:“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苏荷望着面前的手掌迟疑了下,随后覆在上面,手心被他包裹着微微一拉,身子便轻盈的带起来了。
她脸颊红如烟霞,垂着脑袋不敢回应。
那可是堂堂正正的贵家公子,是波澜不惊的大理寺卿,是长公主唯一的孩子。
连父亲母亲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大人,自己又怎能僭越直呼其名?
苏荷思忖半天才道:“陆大人天潢贵胄,皇亲国戚。苏荷只是一介寻常妇人,不敢直呼名讳,还是依着规矩称呼吧。”
寻常妇人四个字,让陆淮鹤眼中有些心疼。
他知道苏荷与陆砚修和离之后,京中忽然掀起了一股嘲弄之风,世人皆笑话苏荷三年无后,外室却三年两孕。
尽管他已经在第一时间将流言之人警醒处罚,可那些话还是像刺一样扎进了心中。
陆淮鹤甚至不敢去想,苏荷在得知陆砚修在别院有一双儿女时是什么情形。她那样温和的性子,竟也会被逼的和离。
想到此,他眼中心疼,喉结轻滚,微微抬眼道:“对旁人来说是规矩,可你不是。”
苏荷一愣,随即脸上涨的通红,侧过身子,手指却偷偷缠捏的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