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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疏远(1 / 2)

鹿邑城中的明方医馆内。

聂寒已经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整整两天不吃不喝了。

刚来这里的时候,他站在医馆门口踌躇良久看着屋内那昏暗一片不敢踏入。

属下拱手与他禀告了情况。

将夜宁送来医馆后,他们便控制了这周围的情况,将城中名声不错的大夫都请了过来。

用了药,又下了针,大夫说三日之内,醒不过来,便药石无医。

他头一次如此恐慌,看见一盆盆的血水从屋里头送出来,最为英勇的他失去了所有的胆气,几次想掀开帘子进入,但次次都叹气又坐回了石阶之上。

手中的那串佛珠在指尖游走。

往日,他总是揶揄夜宁,做着这样的买卖,还信佛干嘛。

如今,他也信了。

只求上天神佛,能救夜宁一命...

大战后的第二天,主子设法送来回音,说自己没有大碍,让聂寒一定带着夜宁一同归京。

其实,李宁祁怎会无事,这次的箭离他的心口很近。

南汐因要回京与皇上禀告此次剿匪的事宜,故而无法在鹿邑多加停留。

她难得的不骑马,而是与他同乘一辆马车,彻夜照料。

他的高烧一直不退,为他拧了帕子敷在额头之上,刚要撤手,就被他咿呀着梦呓之语紧紧握住。

不敢大力拉扯,只能任由着这家伙握着。

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他眼角那颗红色的泪痣,看着看着,南汐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这种情绪让她分外不安局促,微转了转手腕,想要使巧力挣开,那病得糊涂的人一抿唇蹙眉,似有不悦。

“你想逃到哪儿去!”

话音中似是不满,又带着桀骜,要不是他此刻过于虚弱,中气不足,南汐都要怀疑,这谢七才是自己的雇主了。

手腕被抓的有些生疼,南汐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面色如纸的人:“这么重的伤,还有力气呢。”

另一只手只得抚着那拽住自己手腕的臂膀,轻声道:“我不逃,哪儿都不去。”

那人似乎是听见了,果然指尖不再那么用力,但是终究还是不愿意放开。

南汐无奈,只得由他牵着,倚在一旁的轿壁上休息片刻。

而明方医馆内,一波波的医师被送来,再送走,聂寒将往日夜宁口中嘀咕的佛经都念了不下百遍,这才等来了一丝的好消息。

夜宁醒了...

他举着佛珠过顶,虔诚地再三俯首拜天,那家伙现在要是出来,看见他这副模样,该笑话个十年吧。

也好也好。

十年时间,他想怎么笑话自己都成。

聂寒已经冻结成霜的脸总算是消融了一点。

属下低声汇报着夜宁的情况:“夜大人此生...怕是站不起来了。”

聂寒艰难颔首,他的伤势,自己看过,就是因为看过,所以多注意一分便会心痛难忍。

但该面对的却永远不会迟到。

他拂手将屋内的人全都清了出来。

微一扬唇,掩饰自己满脸的惆怅伤感,紧握着那佛珠而进。

“夜宁。”

病榻上的那人没有回应。

屋内似乎很冷...

聂寒径直坐在榻边,小心的替他掖好被角。

他能醒过来就很好了。

将那被自己的体温盘的温润的佛珠,小心地套回到了夜宁的手腕之上。

聂寒心中一疼,他的指尖,冷得像冰。

往日那个叽叽喳喳,总是在自己身边说个没停的家伙,如今,安安静静的让他很不适应。

他再次唤了一句:“夜宁,吃药吧。”

舀了药汁,他用唇轻轻一触,温度正好。

还未碰到夜宁的嘴,一扬手,夜宁将他手中的药碗打翻,药汁泼了满地,也泼在了聂寒的身上。

夜宁的眼中闪过一瞬的慌张,不过很快,又是那副子不理睬的模样。

聂寒轻声问:“可是怕苦?”

他从怀里将一油纸包打开,递到夜宁的面前:“往日,你爱吃京都的那一家酥糖,这里没有,我买了乳糖,你先尝尝。”

夜宁不理会他,将头别到了一边。

将糖放在床头边上,聂寒低着身子,将地上的碗拾起,又叫了人进来收拾妥当:“不管你要发什么脾气,药总归是要喝的。今日,你砸一碗,我熬一碗,你砸三碗,我熬三碗。你要打要骂,都得等着身子好起来。”

病榻上的人抿着唇不说话。

聂寒起身将他额角有些凌乱的发丝拢好,起身抬步去药房再熬一壶。

夜宁突然的疏远,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是在怪自己吗?

怪自己没有出手救他?

或者...

他怪自己,为何要来救他?

瞧见聂寒出去了,一滴泪珠从夜宁的眼角滑落。

他捏了捏自己的被子,咬着唇,扬起了头,脖颈都因为用力而青筋突起,可即便连肩膀的伤口都崩开朝外渗血,那双腿,依旧未动弹半分。

他不敢哭喊,张大了嘴嘶吼,喉中也不敢发出痛苦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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