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死,腐烂……
“玩家们的发病也会遵守这个流程吗?”齐斯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额头,摸到一片冰凉。
他没有发热,却已经出现了失眠的症状,症状出现的顺序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发生了颠倒呢?
那个死在浴室里的玩家,按理说才第一天进入副本,后背的病灶范围为什么会那么大呢?
幻觉和遗忘又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还是说……已经出现了?
齐斯折回山川信弘的尸体旁边,将他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尸体蜡黄的腹部印着一团泥土质感的灰迹,足有手掌那么大,比死者后背上的污迹要小不少,却比齐斯脚踝上的要大许多。
“是因为体质不同,还是因为感染得比我要早?比如……在晚饭前就被感染了?”齐斯漫无边际地猜测着,顺手翻检了一下死者的口袋。
里面空空如也。除了一把打火机外,这人身上再无其他值钱的东西。
齐斯兴趣缺缺地将打火机揣进口袋,又回到书架边蹲下,继续翻看铁盒子中的档案。
新的档案是较为严谨的科学报告,记载了对失眠症的研究。
【学名:失眠症】
【特征:致病的细菌有较强的传染性,可通过水流、食物、接触、呼吸等方式在人与人之间传染。在病人死后,病菌会在原地生长出菌菇,散布含有病菌的孢子,并存在长达百年之久。该病菌似乎只对原住民有伤害性,外来者体内含有天然的抗体,不会因为上述方式感染致病,但不排除其他感染方式。】
【处理建议:封锁出现病症的区域,必要时可以将病人就地杀死并掩埋,以阻止病症的蔓延。】
齐斯从登山包里取出纸笔,借着打火机的光,将档案中的关键信息誊抄在白纸上。
他看着处理建议一栏“就地杀死”四个字,目光又一次落在戛然而止的时间记录上。
记录中提到的“托尔森先生”和“巴伦先生”,大概是学校实质上的主事者。显而易见,他们对孩童毫无善意,在发现医生对疫病束手无策后,会做出什么决定可想而知。
当然,此时此刻梅狄娜女士还中气十足地活着,玩家们扮演的学生还没有病入膏肓,所处时间线大概率在6月8日之前,记录中记载的是未来的事。
“副本一般都会有一个隐性的时间限制,姑且做出最坏的打算,6月8日那天,所有玩家都会被剧情杀,谁能触发保底死亡人数机制看人品。问题是,今天是几号呢?”
从记录可以看出,梅狄娜女士也是原住民,被感染了失眠症,所以留守在红枫叶寄宿学校中。最坏的情况就是,现在已经是6月5日之后了,其他老师都撤走了,留给玩家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三天。
但看梅狄娜女士的表现,以及其他玩家的症状,眼下的情景明显不是对记录一比一的复刻,更像是不甘的鬼魂对过去发生的事的一种模拟。那么,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失眠症可以治好吗?如果能在6月8日之前找出治愈失眠症的方法,剧情杀还会降临吗?”
齐斯思索着,目光落在6月4日的一段表述上——
属于原住民的文字和史料已经在一天前被烧毁了……托尔森先生认为,失眠症是原住民受到的来自于邪神的诅咒……治病的答案在原住民口口相传的知识中……
仔细想来,坏孩子烧毁外来者提供的教材,外来者烧毁原住民的资料,着实有一种荒诞的戏剧性。可惜齐斯这会儿不太笑得出来。
资料是在6月3日被毁去的,必须提前找到资料,才能从中知晓失眠症的治疗方法。
哪怕6月8日那天没有剧情杀,要想通关这个副本,也必须尽可能治好身上的失眠症。
失忆和幻觉,将会对探索和解谜造成极大的阻碍,使副本的扑朔迷离程度雪上加霜。
齐斯将写满了字的白纸收回登山包,盯着泛黄的档案看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用打火机将它们烧毁。
他将档案放回铁盒,又将铁盒锁上后放回原位。指尖似乎摸到了凹凸不平的什么,他将铁盒翻转,只见那里赫然刻着两行英文——
【伊德·托尔森】
【原住民爱心基金会】
这是什么意思?“伊德·托尔森”和“托尔森先生”是什么关系?
“原住民爱心基金会”不是陈立东的“慈善家”身份来自的地方吗?又和“托尔森”是什么关系?
旁白声适时在耳边响起,低沉而阴森:
【不敬规则的坏孩子,恭喜你,在纵火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口口声声宣称要保护原住民权益的基金会,其实才是所有虐待和杀戮的罪魁祸首。】
【他们并不喜欢孩子,施舍和恩惠也并非出于爱心,而是另有图谋。】
【你不知道他们的阴谋是什么,但你想尽你之力,让他们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系统界面的左上角刷新出一行行文字:
【身份支线任务已触发】
【支线任务(必做):厘清原住民爱心基金会的图谋】
【支线任务(选做):杀死“慈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