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光滑的墙壁,和上面整齐排布的门洞。
在目光触及的刹那,大量非叙述性信息纷纷杂杂地灌入脑海,告知众人内里的路线的错综复杂。
很适合玩大逃杀的场景,如果奔跑速度够快,转向够灵活的话,在这些走道间乱钻,也许……真不一定能被鬼怪找到。
视线左上角的倒计时只剩下五分钟了,鬼怪即将出没的预警恰似阴天悬于乌云中的第一滴雨,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玩家们的神经。
齐斯抿住唇角,淡淡道:“分头走吧,生死有命。”
他背着手,似乎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某种冲动。
董希文知道,按这个老玩家的一贯处事原则,大概率很想立刻杀一个人,以较简单的方式通关。
一个利己主义者,最看重的便是自己,却为何在此情此景下放弃那个简单粗暴的方案呢?
董希文想不明白,记忆又一次反刍第二幕时,青年对众人说的那番话语——
“我一向讨厌那套牺牲一个人、成全大多数的功利主义法则,这太无聊、太不经济了。”
这句话,会不会就是他的真心话呢?
他平静地阐释自己的罪恶,却如此厌恶功利主义,是不是因为他也曾经被别人以这套法则放弃过呢?
董希文觉得自己知道了终极答案,一瞬间,“周可”这个角色的人物逻辑在他这儿自洽了。
他看向齐斯的眼神多了几分明显的同情。
“你们快走吧,再不走,等鬼怪出来了,我就只有杀一个人破局了。”齐斯扶了扶冰冷的面具,不冷不热地催促。
和惠不敢怠慢,连忙小步向远处跑去。董希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不作停留。
齐斯松松垮垮地站在原地,遥遥看着两人的身影越来越小,化作一白一蓝两个斑点,隐没在光影中。
估摸着那两人注意不到他的动向了,他兀自摇了摇头,转身向1号房门走去。
在场景变化后,整个空间都在原基础上膨胀了好几倍,就像一个海绵被泡涨了,又被异物从里面撑大。
原本近在咫尺的1号房门距离齐斯足有五十米远,他闲庭信步地走了有一会儿,才到达门边,转动门把,推门而入。
在他跨过门槛的刹那,倒计时清零,发出“叮”的一声冰冷的铃音。
【大逃杀,开始】
血色的烟雾从地板下蒸腾着袅袅升起,从脚踝开始缓慢地勾勒出一道血色的人影。
那是一个穿红色西装礼服的青年,以和齐斯同样闲适的姿势,侧立在房间中央。
在看到齐斯后,他歪了歪头,咧出一口白森森的尖牙:“事先说明,我没办法帮你,规则在头顶盯着呢。”
齐斯注视着青年的眼睛,认真地问:“那你可以杀了我吗?”
红衣青年一愣,随后眯起眼笑:“首先,给你提个醒,第二幕的筹码在第三幕没用,抵不了命;然后,杀了你我也会死。”
齐斯“嗯哼”了一声:“所以,你的选择是?”
静默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其中暗含某种心照不宣的潜台词。
两秒后,红衣青年弯了眉眼,猩红的眼眸中亮起跃跃欲试的光:“现在吗?我在很久以前就想试试剥自己的皮的感觉了……”
齐斯也不由微微弯了一下唇角。
不得不说,这个副本把他的罪恶把握得不错,他确实一直想试试把自己做成标本来着。
窸窸窣窣的响动从门外可疑地传来,越离越近,一面面镜子从地底冒出,每一面当中都映着齐斯的身影,透明的手臂从镜中伸展,拉得绵长。
一个巨大的天平在场地上空缓缓升向高天,并在某一个高度定格,投下一片乌云般的阴影,发出一阵阵庄严的讯问。
齐斯反手将门关上,背靠着门坐下,从口袋里摸出角色卡,用指甲从边缘处抠挖起来。
抠了有一会儿,他终于将表面的一层薄薄的纸页揭了下来。
其下,赫然是一张截然不同的卡牌。
【角色卡-观众】
【效果:“异度世界”……】
答案已明。
齐斯弯腰捧腹,笑出了声:“果然是这样么?身为观众,总该有随时离场的特权吧。”
查理最开始就说了,玩家们既是演员,又是观众。不过玩家们逐渐在一场又一场的投票和游戏中迷失,将“演员”这一身份代入得越来越深。
包括齐斯。
直到董希文声称自己拿到的角色卡是“观众”时,他才意识到,玩家的身份也许另有玄机。
如果演员和观众的身份是可以重叠的,游戏完全没理由单发一张观众卡给玩家。
除非……两种身份能够相互切换,“观众”也是一种可行的选择。
“虽然很想和你多聊几句,但我想你的同事不会给我这个机会。”齐斯握着观众卡,仰靠在门上,感受着后背鲜明的撞击和抓挠感,笑容粲然。
“——那就,请你现在杀了我吧。这出戏,我不想演了。”
红衣青年闻言,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伸出长着刀片的指甲勾住齐斯的下颌,并在下一秒将其贯穿。
正常人遭受这样的伤害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