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你们都还记得,昨天汉森鼓动你们集票我时说的那些话。我知道,再进行一轮投票,出局的必然是我。”
在他停顿的间隙,玩家们适时想起了最先惨死的男人声嘶力竭的吼声——
‘如果最有威胁的人就该死,那最该出局的是你!你一个变态杀人魔,张口就是这么多大道理,怎么看都是你最危险!’
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推断出来的结论,如果齐斯直接把话说透,玩家们或许会疑心他憋着什么坏水。
但由他们拐着弯儿问出原委,再推测出一套逻辑,心里下意识便信了八九分。
齐斯继续说:“我不想死,莪必须自救,而剧本的出现为我提供了一线希望,我自然要抓住——就是这么简单。”
“我昨晚试探过,已被选中的房间旁人无法打开,虽然不确定房主死后,房间是否会解锁,但至少说明一点,玩家死亡可能导致线索的缺失。”
“一旦我死了,你们可能永远无法打开4号房间的门,也就无法走破解世界观的路线通关,只能再票死一个人。我或许死有余辜,那我倒要问一句,你们三个人中,有想好让谁去死了吗?”
齐斯说话间,始终持一副理性客观的面孔,好像谈论的是别人的生死。说出来的话语没有太多呼吁的措辞,却格外有煽动性。
辛西娅微微摇头:“抱歉,我恐怕得不礼貌地说一句,我们每个人都有罪,让更多人活下去并不是一个好的选项,谁死在这里都可以算是罪有应得。杀人偿命,在我看来是很正常且公平的事。”
齐斯将脸转向她,不冷不热道:“看得出来,你坚信你能活过投票的环节。我很好奇你的信心从何而来,道具,技能,还是你发现了什么,没有说出来?”
这话点到为止,和惠和董希文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考量。
每幕都要死一个人,哪怕先把比较危险的“周可”票死,第三幕也要在剩下的三人中选出一个牺牲者。
谁也不愿意被牺牲,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选中,无论怎么看,破解世界观都是最佳方案。
辛西娅却反对这个方案,是不是说明她确定自己能活下去?她能活下去,岂不是意味着其余两人中有一个人要死?
董希文不想死,也不想让和惠这么个可怜的姑娘死去,同样,他也做不到害死辛西娅……
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有,只要破解世界观……
辛西娅感受着气氛的凝滞,恍然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上的失误。
昨晚那个恐怖的梦境到底还是影响了她,她乱了阵脚,才露了些细微的破绽,而在高强度的博弈中,任何破绽都有可能被对手抓住……
她正要辩驳,齐斯却冷不丁地说:“当然,也许你只是单纯地想杀死我罢了。我不知道我和你有什么仇怨,如果仅仅是因为昨天我指证过你,那我无话可说。只是你未免太记仇了些……”
辛西娅知道有些事越描越黑,只得抱歉地笑笑:“我年纪大了,很多事都考虑不清楚,你不说我都想不到那么多。之前我说的那句话是真心的,既然都有罪责在身,那么谁都可以死去,哪怕你们投票让我出局,我也接受这样的结局。”
“那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坦然接受并不意味着甘愿作无谓的牺牲,既然所有人都该死,各凭本事才是最公平的选项,而我会尽我所能活下去。”
辛西娅逐渐找回了对话的节奏:“其实我并不反对破解世界观,只是那太不稳妥了,我看多了拼尽全力而一无所获的往事,做不到用所有筹码去赌一个看不清成功率的可能。为了罪人的死活,将所有人的精力投入一个不知正确与否的猜测,在我看来很不明智。”
“但无论如何,总比一桌罪人齐聚一堂、用投票判处死刑的荒谬戏码好,不是么?”齐斯笑着反问。
他将脸转向董希文,不紧不慢地讲下去:“昨晚我梦到了汉森,他的灵魂被关在笼子里,在炼狱中承受烈火灼烧之苦。哪怕是我,在看到那样的惨状后也不免感到悲哀,那太过了,我们犯下的罪恶,真的值得那么多的苦难吗?”
“罪人有什么权力决定另一个罪人的生死?生命可贵,每个人都有争取生存的资格。我相信你们当中有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然昨天的投票中,怎么会有人弃权呢?”
他说话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董希文,好像很期待他表态。
董希文很想吐槽一句“在座的大部分人挨个儿枪毙五分钟都不冤”,脑海中却没来由地想起在收拾弟弟遗物时,找到的那本日记。
‘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
‘可以为了活下去而杀人吗?我不知道……’
‘哥哥告诉过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轻易夺取一个人的生命……’
稚嫩的字迹如同怨灵般在脑海中萦绕,董希文的目光逐渐变得清明。
是啊,在座的人中,又有谁真正该死呢?
“周可”虽然心理变态得反人类,但到底没造成太大的影响。
辛西娅虽然害死过不少人,但到底是奉命行事。
和惠是不得已而杀人,他是为报仇而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