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江漫雪被扔到一个破旧的院子。
房间里堆了厚厚的尘埃,唯一的一张桌子还缺了条腿,屋顶还漏光……
江漫雪笑了笑,觉得这条件挺好的,比这更差的地方她又不是没住过。
她休息了一会儿,然后跑到厨房偷吃了早饭。
再然后她换上湿衣服,翻墙跑到京兆府衙门,敲响鸣冤鼓,状告江辞虐待子女,状告江家人虐待孤女。
京兆尹赵明德看着江漫雪红肿的脸颊心生怜惜,他基本上已经认定江漫雪所说为真。
可法律就是法律,他说道:“本朝子女状告父母,先要受二十大板,你确定还要继续?”
江漫雪含泪问道:“我母亲早亡,江辞从小将我赶到璃阳,未养我一日,却让我受尽侮辱,他生而不养,何以是我的父亲!”
赵明德犹豫不决,所谓法不外乎人情,江辞若真是不慈,江漫雪状告江辞,却要先受惩罚委实不公平。
最主要还是江漫雪这瘦弱的身躯,恐怕受不了二十大板。
赵明德道:“江小姐,本官已经派人前往璃阳查探消息,若一切属实,便可免除二十大板,你觉得呢?”
江漫雪心中感激,没想到赵明德竟然已经派人前往璃阳了,京兆府下辖好几个县,每日事物繁多,赵明德竟能如此主动地帮助她,如何能不令她感动。顾小姐说得果然没错,有问题找官府。
可坐马车从京城到璃阳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难保不会发生意外。
江漫雪道:“若是他们做伪证呢?江家是当地士族,普通百姓不敢与他们作对。”
赵明德道:“这你放心,我们的捕快都是专业的。”
江漫雪又道:“大人,这些天可以把我关进牢里吗?我觉得被关在牢里,也比在江府安全。”
赵明德并未同意她的请求,而是让她住到他家的客房里。
然而江辞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在他看到江漫雪那一刻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这个江漫雪当真是个冤孽,竟然敢将他告上公堂,让他颜面无存。
“江漫雪你究竟想如何!”江辞大声吼道。
江漫雪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面色潮红,显然是生病了。
听到江辞在吼,她睁开了眼睛,“你问我想如何,该是我问你如何才对。”
“你把我接回江府,却任由江映月欺凌我,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你竟还要我去向江映月道歉,你当我是傻吗?会被你那么简单糊弄过去?!你们还授意丫鬟把我当下人使唤,我不过反抗了一下,就被打成这样,难道我活该被欺负吗?”
江辞目光沉沉:“月儿只是心情不好,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把我告上公堂是要毁了我啊!我可是你父亲,你这是大逆不道!”
江漫雪道:“你对我不慈,我为什么要为你着想。你但凡给我一间可以遮风的屋子,我也不至于此。”
随后赵明德也来了,凶神恶煞的江辞立刻变成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
赵明德看到江漫雪,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立刻让人去请大夫。
他皱眉道:“江大人,江漫雪生病了,你……算了,你无半点慈父心肠,怎么会在意这些。”
“江侍郎,江漫雪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女儿,就算你不喜欢她,也至少要给她一口饭吃,让她有个可以栖身的地方。她才五岁你把她扔乡下,让她吃猪食,再狠心的父母也没你这样啊!”
江辞一脸的无可奈何:“赵京兆你被她骗了,我这女儿从小顽劣、我因着管教不好她,才将她送到璃阳。可没成想她在璃阳更加无法无天,肆意妄为。让她去读书也不愿意,整日欺负族中兄妹不说,还殴打夫子。甚至还恶作剧害死族叔。”
“她是不是还和你说族叔让她住猪圈,吃猪食?那都是她为了骗取你的同情编的,我璃阳江氏一族怎么也算是一方豪强,怎么会如此丧尽天良。”
“后来她又在璃阳惹出人命官司,这才逃回京城。”
“可哪知道她回了京城还是不安生,她霸占了月儿的院子,却说我们不给她睡觉的地方;一个丫鬟惹她不快,就把她往死里打。都是我没有尽到父亲的指责,没有教导好她。”
江漫雪指着自己的鼻子,流着眼泪道:“你看看我,我十岁了,却只有八岁的模样,是欺凌别人得来的?是饿出来的!你说我不愿意读书?我一进学堂,他们就打我啊!”
赵明德忍不住红了眼眶:“好孩子,都过去了,我会为你做主,让江家人付出代价!”
“赵京兆!”江辞眼神变得阴毒,“你我同朝为官,当真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反目成仇?!”
“不相干的人?”赵明德只觉得无比心疼,“她是女儿,在你嘴里竟是不相干的人。这事我管定了!”
“你!”江辞面色十分难看,一甩袖子离开了。
赵明德摸了摸江漫雪脑袋,温声宽慰道:“你放心,等查案的人回来,证据确凿,江辞便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个京兆尹是个好官啊,怎么后来好像没见过。”
——“京兆尹这个职位调动很频繁,应该是被调到其他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