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渔躺在马车里,看袁九司给她的书籍。她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深深被里面的内容所吸引。她没想到,每一个字都可以变的如此简单,每一笔,每一划都有了很大的区别。
从百家姓开始学,只用了一个时辰,她就记住一半的姓。从深奥的繁体字到通俗易懂的简体字,她看到了变化,感受到了差距。她和他的差距,不只是时间、距离、还有知识的不同。
现在的她就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学。
心乱了,再也学不进东西,将书合上。脑海里浮现出他的模样,还有昨天做的…一切。
马车外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脑子清醒过来,知道是要出发了。掀开帘子,外面的阳光照射进里面,温暖了凌乱的心。
伸长手,想接过娘亲手里的东西,少女软糯的声音,仿佛要甜进人家的心里:“娘,东西给我,我来放好。”
“被吵醒了?”柳画含笑的眉眼,温柔的看着女儿。
“没呢!是自己醒来的。”看着弟弟睡眼惺忪,轻笑出声:“呵~还困吗?你上马车睡。”
沈启摇头,怕姐姐下马车又摆手,急忙道:“不,不睡,姐姐,不用下马车。”
“但姐姐想下地走走呢,也想和黑子聊天。”沈渔说着,人已经下了马车,在黑子的马背上抓了一把草喂给它吃。
黑子好久没像这些天一样吃到翠绿的青草了,见它吃的干干净净的,姐弟俩都开心的笑了。
“黑子,要继续好好表现哦!”沈启抚摸着它的头上的毛,像是鼓励它。
黑子很给面子的嘶吼一声,马蹄更是哒哒的踩踏几下,仿若是表示同意。
收起马架,母女三人准备好跟着前面的族人出发。
“出发。”
“出发。”
前面传来的喊声,让已经准备好的族人开始走动起来,没有一分拖拉。
另外一架马车上,沈诗面无表情的坐在车沿边。被救回来几天,她每天都做噩梦,总想起在林子里耳边的声音。无时无刻的侵蚀着她的脑袋。
都是他们没有早点去救她,她才会变成如此…眼神越发的黯淡,布满血丝的眼睛失去了光彩。
“别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晦气。”沈拓甩了一下尾巴草,瞥了一眼身旁的人。
回来几天总是要死不活的,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拓,不要这样说你姐姐。”王氏从在沈渔手里吃了亏后,这两天还算老实下来,不再上前要吃的。但是,也受到了儿子丈夫的埋怨。
沈拓不留情面的对王氏开口道:“娘,你还有错在呢!就不要想着管别人了。”
“你这小子,怎么对你娘说话的?难道你连饭都不想吃了吗?”马车内,一个男人的嗓音沙哑而低沉,透过车窗帘布传了出来,打断了儿子即将出口的话。
“爹~”
沈玉林躺在马车内,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模样:“好了,别再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在王氏刚想松口气的时候,又听到他再一次开口:“孩子娘,我们的粮食有多少,你比谁都清楚,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你应该明白吧!”
王氏闻言差点摔倒,幸好及时扶住马车架子。低垂着头,喏喏的开口:“夫君~他们不肯给,我再去要也无用啊!五弟是你弟弟,一直也尊重你,你开口的话,一定会给你的。”
“怎么,我一个当哥哥的,他尊重不对吗?非要去开口他才尊重我?”沈玉林仿佛被说中什么,一脚踹在马车车厢上,声音近乎怒吼。
“不,我并非如此意思。哦,我明白了,我去,马上就去。”王氏紧张地颤抖着,立刻解释道,生怕再触怒对方。
沈拓这个当儿子不仅没帮母亲,还幸灾乐祸的捂住嘴巴偷笑。至于,女儿沈诗…低着头,就像一切都不关她的事。
王氏的心在这一刻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食,身体发疼。一步一步的走向前方,想要快速离开这个让她疼痛的地方。
她的境遇如何,似乎并未引起任何人的关注。父子三人都保持沉默,没有人愿意打破沉默,只是默默地注视着。
他们关心的是,她是否能拿回粮食。
被忽视的人已经来沈玉堂的马车,目光火热的注视着她们。她在马车两旁查找了一番,不曾见到沈玉堂,她的脚步有些踌躇…
脚步仿佛被下了钉子,举步艰难。
“喂,王氏,你不在你马车旁,到这里来做甚?”后面一架马车的人,大声喊道。也许是想引起前面柳画她们的注意,故意喊的。
“关你何事。”王氏虽然在沈家父子俩面前怂,但是,并不代表就怕了别人。只是大家都喜欢柔弱可怜的,所以,她常用这招来面对外面的人而已。
“哎呦,好心被人当驴肝肺了。”见前面的柳画已经看见了她,也不多纠缠,丢下一句话就扭开头了。
“娘,她又来了!”沈启生怕身边的姐姐又一次伤害自己,一手握紧她的手。眼睛更是落在她包扎着的手上,满是心疼。
沈渔的心暖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回握住弟弟的手,轻声安抚:“姐姐没事了,不会再为她们伤害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