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王超电话后的魏苒,在楼宇的阴影里站了很久很久,她甚至有些迷茫,这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魏苒没有资格选择自己的出生,从小缺失了父母的疼爱,但她却仍以善良来应对人世间的苍凉,而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遍体鳞伤。
如果善良本身没有意义,那是不是丢掉了反而才能救赎?
“姐。”
刘小川的呼唤,将魏苒的思绪重新拉回了现实。
“想什么了姐。”
原本一直都在远处看着魏苒的刘小川,见她挂断电话后,始终都在原地看着天空出神,又重新走回了魏苒的身边。
魏苒摇摇头,她有些累了,身上的伤也开始疼痛的厉害,这大半天折腾下来,好像魏苒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散了。
“走,喝酒去。”
刘小川一把揽住了魏苒的肩膀,魏苒才惊觉,原来的那个毛头小子,如今竟然是比自己都高出了半头。
收购站里的武哥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自己额头上这个包也多少是有点太正了。
“武哥,噗……”
邓老赖刚从外面收了一车废品回来,看到武哥额头上锃光瓦亮的大包忍不住直接喷了出来。
“笑你妈逼笑,有那么好笑吗?嘶……”
武哥看着已经快笑抽的邓老赖,瞪着眼睛吼了一声,但是似乎表情太过用力,牵动了额头上的肿块,疼的他嘶溜了一声。
邓老赖原名叫邓春林,他当初刚来卫河的时候还是一个毛头小伙子,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打工攒了点积蓄,就为了能在卫河市扎根,掏空家底买了期房。
最后因为开发商烂尾,他不仅赔掉了首付,还背了一身的贷款,就这样他成了法律意义上的‘老赖’,只能在收购站里赚点现金混口饭吃。
“嗯……太好笑了。”
邓老赖强忍着笑意,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武哥撇着嘴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去柜子里翻找了起来。
“寿星老,赶紧出来过秤吧,都等着下班吃饭呢。”
武哥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那顶棒球帽,正好院里的老爷子这会顶着自己的破毡帽进了门。
武哥直接从老爷子脑袋上把破毡帽给摘了下来,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嘿,一句话,还赔了顶帽子。”
老爷子笑呵呵的跟武哥打趣道。
魏苒跟着刘小川走到了收购站的门口,脚步有些迟疑的停了下来。
“小川,你刚刚把武哥给打了,没事吧?他看着挺凶的。”
魏苒侧头看着刘小川,如果说她还有朋友,那也仅仅只剩了刘小川一个了吧。
“没事姐,武哥就是看起来凶,我刚来的时候也怕他,觉得他不是好人,但是相处下来以后才知道,他人还挺好的。”
其实很多时候,满身刺青的不一定是坏人,而衣冠楚楚的才是禽兽不如。
“那你还给他一酒瓶?”
魏苒想起武哥头上的大包,心里就忍不住好笑。
“我那不是误会了吗,就你当时那个样子,谁看了都得多想。”
“可是你都说他人好了,怎么还会有这种误会?”魏苒看着刘小川满脸都是笑意。
“哎呦我的傻姐姐,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再好的男人也架不住本能,要么就是像我一样,根本就对女人不感兴趣的,要么……”
刘小川忽然用手遮住了嘴角,靠近了魏苒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就是有点什么大病。”
魏苒被刘小川满是戏谑的声音和表情,逗得呵呵笑了起来。
那时候的魏苒只觉得,如果人生总有补偿,大概刘小川就是上天为她留下的唯一光亮了。
刘小川和魏苒回到收购站大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那天所有交活儿的人都已经离开了收购站,只剩下武哥和常住在收购站的老爷子两个人在小房子里做着晚饭。
刚开始的时候刘小川并不住在收购站里,后来因为他没有贪权抢功,武哥便把他留在这收购站里同住,也为他省去了一笔租房的费用。
小房子只有一个大间,一张上下铺和一个简易折叠床,靠里面的位置摆着一套办公桌椅和一个简单的液化气灶。
“武哥,段爷爷,我回来了。”
刘小川刚一进门就乐呵呵的跟武哥和老爷子打着招呼。
老爷子微笑着跟刘小川和魏苒点点头,武哥则是头也不回的继续捞着锅里的花生毛豆。
刘小川看着武哥的背影,又看看笑而不语的老爷子,慢慢蹭到了武哥的身边。
“嘿嘿,哥……哥……哥哥。”
“艹,滚……有多远滚多远!”
武哥听着刘小川的这几句‘哥’,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侧开一步用手里的漏勺指着刘小川骂道。
站在门口的魏苒,看到武哥头上油光锃亮的大包,抿紧了双唇低着头不敢笑出声音。
武哥侧身骂刘小川的时候,才看到门口还站着一个魏苒,他表情变了变,放下手里的漏勺,将盛好的花生毛豆放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老爷子一直笑着,将一个凳子递给了魏苒,示意她坐下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