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伙计风风火火的带着一名中年男子进了布庄。
男子神情萎靡,眼神无光,身上的阴气比掌柜还要浓郁一些。
进门后目光就落在白九九与杨桃身上,打量了许久,这才开口道:“陈掌柜,老爷让你把人带回去,店铺今日不做生意,关了吧。”
陈掌柜闻言急忙拱手道:“是,我这就带人回去。”
中年男人并不看好白九九,见他如此年轻,又是个女人,心底什么希望都没了。
所以并没有过多停留,转身就走。
白九九也不在意来人的态度,看向掌柜头顶,见他与自己的缘分深了一些,便笑了起来。
掌柜也不耽搁,关好门后,让伙计去后院牵了马车,领着白九九往回走。
路上,马车里。
“陈掌柜,能不能说说你主家的事,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白九九说道。
杨桃一直抓着她的手,怯生生的。
掌柜面上招牌似的微笑一下就没了,叹息道:“唉,这事说来也是怪。
我家老爷姓姚,是清平镇除了吴家之外的大户之一。
前些日子老爷最宠爱的七姨娘逝世,家里唯一的小公子就生病了。
老爷夫人找了许多大夫也没能治好,亲自带着少爷去了州府,还是没让小公主好转。
半月前一个晚上,小公子哭闹不止,之后就变了,七八岁的孩童白日里将自己关在屋内,到了晚上就祸害人。
府中奴仆丫鬟死了好几个,这么热的天,府内冷得刺骨。”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白九九,见她听得认真,继续道:“老爷夫人意识到事情不对,请了好几个道士进府,那些人说,小少爷是得罪了城隍爷才会如此。
可惜最终还是没能让少爷恢复过来。
这几年大离国四处天灾不断,能人难请。
听说州府那边有个玄士厉害,老爷就亲自去找人。
结果被吴家先一步把人带去了京城,如今无计可施毫无办法。
老爷夫人打算带着少爷进京,奈何永乐州外难民成灾,州府不开城门走不了。
今日如若没有遇见小娘子,我那铺子赶明儿也不开了,准备跟随老爷绕路前往京城。
小娘子要是能解了主家烦忧,报酬一定少不了的。
还请小娘子到时候多多关照。”
说话间拱手一礼,态度极好。
白九九很满意陈掌柜的态度。
能让家中掌柜如此谦和的姚员外,人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过吴家她倒是想起来了张子林大徒弟,于是问道:“陈掌柜,你说的这个吴家是什么人家啊?
为何要往京城请道士?”
陈掌柜闻言又是一声叹息,摇头道:“不知。
吴家神秘莫测,在清平镇也没有任何产业,但是府邸豪华家仆众多。
我家老爷是个和善的,早前家中没出事时,有许多难民逃了过来。
老爷心善,搭棚施粥。
吴家有人无辜殴打难民,至人死亡,老爷看不过,说了几句公道话,结果得罪了吴家。
打那以后,有事没事就会找一找我们的麻烦,但都没甚大碍。
难民也无辜消失不见。
我也不知道吴家为何要将道士带走,还是在老爷准备请人的时候。”
白九九点头,又问道:“这个吴家真如此霸道神秘吗?”
陈掌柜苦笑:“嗯,突然一夜暴富,吴家原本只是镇上一个普通人家,有个儿子在外学艺。
四年前突然买下镇上最好的宅子,从那以后,便神秘兮兮的。
没人知道宅子里住的是谁,都有什么人。
除了采买的下人外,只有一个叫做吴恒的在外交际。
其余人,四年前我就没见过了。”
白九九低头思索陈掌柜说的话,打听吴家的事情,她也是顺便。
并不打算给张子林讨公道。
毕竟她和张子林无亲无故,也无羁绊。
说话间马车穿过镇上最宽的街,来到一座巨大的府邸前。
府邸大门暗红,门前有两座石狮。
门匾上写着姚府二字。
“小娘子,我们到了,请下车。”
陈掌柜笑着招呼白九九,提前一步下了马车,挥手让府门前的下人拿来一张凳子垫脚。
白九九并未踩着凳子下车,轻轻一跳就落在了地上,这才回过身招呼杨桃。
“杨桃嫂子,下来吧。”
杨桃很拘谨,有点怕。
第一次和这种大户人家的掌柜打交道,心里发怵。
也不知道白九九为什么如此从容淡定,毫不露怯。
“我可不可以呆在这里不进去啊,马车不行,我就在旁边等你好吗?
我有点怕。”
杨桃弱弱的说道。
白九九一愣,随即点头:“也好,你留在马车里吧。
太阳大,也别下来了。”
她不理解杨桃怕什么,都是人,正常相处就行。
殊不知并非人人像她有本事,又来自和平发达的世界。
给陈掌柜说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