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再次醒来时,已是翌日。
萧清砚睁开眼的第一时间,鞋也来不及穿,身上就只有一件里衣,便匆匆跑出寝宫。
章德发现时,人已经跑出了寝宫,他快速拿上黑色大氅还有陛下的长靴追上去,“陛下,您好歹更衣穿鞋再出去啊!”
萧清砚充耳不闻,现在的他只想快些找到阿锦。
追到宫门处,碰上了进宫的贺浔他们。
贺浔陪着沈华妤在湖面上找了一整晚,二人此时皆是面容憔悴,眼眶里布满红血丝,头发不似之前那般整洁干净,衣裳沾染上尘土,白净的脸蛋也沾上了灰。
“陛下,臣只找到了沈二姑娘的外袍还有这枚梨花簪,附近发现大摊血迹,外袍是全是血,恕臣直言,沈二姑娘死了。”贺浔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起初他也是不相信的,但事实摆在眼前,不信又有什么办法呢!
萧清砚瞳孔睁大,愤怒大吼,“不可能,你们都在骗朕,阿锦说她会回来。”
“我也不相信,阿锦一定还活着,衣裳、簪子、血迹,代表不了什么,况且阿锦是落水了,她一定还在等着我们去救……”沈华妤找了一夜,身体早已疲惫不堪,若不是有贺浔扶着,早就倒下了。
她倔强着还要再去找,在这件事上,她和萧清砚一样,他们都不相信沈华锦就这么死了。
贺浔心疼她,在战场上意气风发的女将军,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倒下,他想给她希望,但又不想看到她希望破灭时的绝望。
“臣调查过,沈二姑娘坠崖落水的湖面下有谯石,就算没有撞到谯石,被湖水冲到岸边也没有几分生的可能。听那边路过打猎的村民说,那一带经常有野兽出没,久而久之除了打猎的便也没人出现在那。我们赶到之时,野兽刚走,又恰好捡到沈二姑娘的东西。”
“陛下,莫要再自欺欺人了,她死了!”
“我不信,贺浔你也不信对不对?阿锦一定还没死……对不对?”沈华妤揪着他胸口的衣襟,身子发颤,越发激动起来。
贺浔察觉到她抖如筛糠的身体,拍着她的背安抚,“阿妤,我也不想骗你,但……”剩下的话他没再说出口。
沈华妤瘫软在他怀里,渐渐安静下来,贺浔一低头才发现她劳累过度昏了过去。
“陛下,臣要带沈大姑娘回去,先行告退。”
萧清砚没出声,算是默许了。
贺浔抱着她回到马车,疾驰离去。
萧清砚不顾宫人阻拦,今日罢朝,不管不顾的驾马朝着他们说的岸边去。
侍卫给他开道,一路上没人发现那个疯了一般朝着城外驾马而去的皇帝陛下。
岸边。
萧清砚翻身下马,远远的便瞧见一摊鲜红的血迹,他疯了一般扑上去,眼前的一幕让他疯狂将拳头砸在地面上,下一刻他下水里找,找了半天没找到,又带着人在周围翻了个底朝天,一天一夜过去,身上的里衣风干,脚和手鲜血淋漓没一块好的地方。
章德实在不忍心,若是陛下再如此糟蹋他自己,就真的会活生生熬死的,他一开始也不相信沈二姑娘就这么死了,但找了这么久,活人死人总该能找到,若是找不到,就只剩最后一种可能,就是被野兽吞吃入腹了。
“陛下节哀!老奴也不想信,但事已至此。容不得老奴不信,还请陛下振作起来,您如今这副样子,一定不是沈二姑娘希望看到的。”
尽管他不愿信,但身边所有人都跟他说,她死了,她回不来了,她被野兽吞吃入腹了。
萧清砚紧紧攥着带血的梨花簪,怀里还抱着满是血污,脏乱不堪的浅紫色衣袍。
“啊。”萧清砚捂着撕裂般的胸口痛呼一声,昏了过去。
章德老泪纵横,这两日的陛下他看着就心疼,陛下当初就算被欺辱,被送去当质子也不曾有过这般伤心痛苦。
他和侍卫合力将萧清砚抬上马车,一行人找寻无果后跟着一同回宫。
偏僻村落。
沈华锦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环境,木屋破旧,但却被屋子的主人收拾的干净整洁,她刚要坐起来,门正好被推开。
“姑娘莫要动,仔细碰了伤口。”妇人放下药碗,就要过去扶她坐起,还贴心的给她后背垫上一层棉被,生怕碰到伤口。
沈华锦方才还没注意,此刻身上浑身发疼,头也隐隐作痛,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她缓了半晌才问道,“夫人可否告知我这是何处?我怎会在此。”
妇人坐在凳子上,为她解惑,“我儿打猎经过湖边,看到姑娘一个人躺在那,便自作主张将姑娘带了回来。”
“姑娘可是遇到难处了?我见姑娘受了重伤,到底是何人如此歹毒,竟对姑娘下如此毒手,当真恶毒!”妇人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又见她实在可怜,荒山野岭的一个人出现在那,于心不忍,就将她留下来。
“我……此事说来话长,我初来京都做生意遇到歹人,他们不仅谋财还要害命,可怜我一个小女子孤苦无依,只能被他们迫害至此。”沈华锦特意挤出几滴眼泪,这样才显得逼真。
她本意不想骗她,只是知道的太多对她来说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