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赵暮鸢畅通无阻地迈入书房。
她知道,南暝央在等她,所以便没有带南元琦出去逛街。
此时,南暝央正在一个人下着棋。
她坐到了南暝央对面的软垫上,轻声道:“王爷请问。”
南暝央落下一子,“今日,姜小姐突发急症,可是王妃的手笔?”
“是!”赵暮鸢直言道,“但不会有危险,当时情况紧急,只能出此下策。”
南暝央又落下一子,平静道:“也许对于镇国公来说,此为上上策。”
“为何?”
“姜琪自幼体弱,心性单纯,镇国公不愿她蹚皇室这一滩浑水。”
赵暮鸢感慨道:“杨千山费尽心思想靠女儿获得权力,镇国公却愿意为了孙女,远走他乡,真是值得钦佩。”
南暝央手一顿,“是啊,不是谁都可以为了家人放弃权势。”
“王爷对他很是钦佩?”
“他这一生,为国为民。”南暝央毫不吝啬地大加赞赏。
为国为民?赵暮鸢忽然发现,这位镇国公,和他的外公秦尚有几分相似。
都是一生为国而战,但也都愿意为子女付出一切。
她嫣然一笑,“王爷,要不要一起去送送这位为国为民的老将军?”
南暝央放下手中的棋子,勾了勾唇角,“本王也正有此意。”
于是,两人在夜色的掩护下,穿梭而行,很快到达镇国公府。
他们并没有立刻通报,而是站在院墙上,望着灯火通明的院子。
“太医,琪琪怎么还不醒?”姜易慌张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镇国公请放心,小姐已无大碍,不久便会醒来,下官告退。”
姜易的声音十分欣喜,“有劳太医。”
赵暮鸢见太医已经离开,忙问道:“王爷,我们现在下去吗?”
南暝央没有回答,而是望着先他一步到达的赵暮鸢,问道:“王妃的轻功,本王从未见过。”
赵暮鸢身体一僵,语气淡然,“王爷现在见到了。”
话落,她便跃下院墙,迷晕守夜的仆人后,朝屋内走去。
姜易见到赵暮鸢如若无人地踏入屋内,戒备地喊道:“你是何人?”
待看清她身后的南暝央后,连忙上前一步,行礼道:“老臣见过暝王殿下。”
“她是本王的王妃。”
姜易闻言,诧异地打量着赵暮鸢,“杨千山的女儿?”
“是。”赵暮鸢摊了摊手,虽然不想承认,但名义上确实是。
姜易转头望向南暝央,问道:“王爷何意?”
南暝央没有回答,而是独自站到了窗边,望着窗外的月色。
赵暮鸢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是打算都丢给她。
叹息道:“今日寿宴上,姜小姐突发急症,我做的。”
她的话,令姜易立刻变了脸色,咆哮道:“暝王妃,琪琪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伤她?”
赵暮鸢望着面前恨意滔天的姜易,居然有些心虚,“镇国公,难道想姜小姐做那瑞王妃?”
姜易闻言,直接向南暝央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然而南暝央背对着他,不予回应。
赵暮鸢连忙解释,“镇国公,我虽用了些手段,令姜小姐看上去像是旧病复发,但我有把握不会伤到她。想必太医诊治完,已无大碍。”
姜易回想太医的话,确实是看起来病得很重,实际上与之前的病症一般无二。
她接着道:“王爷知道,镇国公不愿心性单纯的琪琪嫁入皇室,一心只想带她回凤阳老家,所以我们才出此下策。”
她话音刚落,姜易便颤颤巍巍跑到南暝央身边,小心翼翼地开口“平儿……可有跟王爷……说过什么?”
他的举动落在赵暮鸢眼底,令她心中一颤,他口中的平儿,应该就是战死的世子。
此时的他,不是威名赫赫、身居高位的镇国公。
而只是一个迫切想知道儿子临终遗言的普通老者。
满头白发,身材佝偻,正仰头望着面前可能告诉他答案的人。
南暝央凝望西边的方向,悠悠道:“他临终前说,希望琪琪余生无忧。”
“余生无忧,余生无忧……”姜易反复呢喃着这四个字,缓缓走到姜琪床前,凝视着沉睡的人儿。
许久之后,他走了出来,朝赵暮鸢深深鞠了一躬,“多谢暝王妃。”
赵暮鸢被他这态度的转变惊了一下,“镇国公不必多礼,我还担心误事了。”
“不不不,要多谢王妃,让琪琪余生自由。”
赵暮鸢还了一礼,“镇国公心思通透,令人钦佩。”
“后日,老臣便会带琪琪离京,遍访名医。哪怕千难万苦,也要护她安康。”姜易的眼神坚定而明亮。
南暝央走到他面前,递出一块令牌,“姜爷爷,这块令牌,您老收着,天下任何一个挂了这个标识的地方,您都可以任取需要的东西。”
姜爷爷?
赵暮鸢惊愕地望着南暝央,他一个皇子,为何会这么称呼姜易?
姜易见他当着赵暮鸢的面,这么称呼自己,也是一惊,“暝央,你……